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游览大观园,贾母吃过饭带她来到拢翠庵找妙玉要茶喝。这一段贾母明显有难为妙玉的意思。以妙玉的孤傲性格要陪着笑煮茶送水,还要忍受刘姥姥粗俗不堪说她的茶“淡”,可谓煎熬至极。所以才有了拉着薛宝钗和林黛玉喝体己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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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和妙玉是贾家四个客人,更是金陵十二钗翘楚。为什么妙玉的体己茶没有史湘云?只因史湘云只是贾家客人,但其他三人却寄人篱下,不得不委身贾家看人家的脸色行事,吃着人家的饭。

刘姥姥不顾形象,刺激了同在贾家不得已的妙玉、薛宝钗和林黛玉,才有妙玉要砸了茶具,林黛玉说刘姥姥是母蝗虫,算哪一门子的姥姥,薛宝钗为之拍手叫好,再补一刀解读母蝗虫的刻薄。

应该说刘姥姥打抽丰,让她们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是妙玉请喝体己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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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的“体己茶”,不止以上的“共情”,主要情节在那几样茶具上。关于“(分瓜bān)瓟斝”和“杏犀䀉”本文不谈,主要说一下妙玉的“绿玉斗”!

(第四十一)妙玉斟了一䀉与黛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

绿玉斗是妙玉常日吃茶所用,以她“万人不入她目”的性格,用自己的茶杯给贾宝玉喝茶,代表绝对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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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自称“畸人”,贾宝玉何尝不是“畸人”?妙玉愿意与贾宝玉共享茶杯,是认可二人同类。绝不可当妙玉对贾宝玉有情解读。看薛宝钗和林黛玉都不置可否,就知道以二人的见识,早洞察了妙玉的心思。可惜贾宝玉到底不敢用“绿玉斗”,以至于成了他的终身遗憾!

贾宝玉说“绿玉斗”是俗器不过以金玉论之。试问妙玉常日所用怎么可能是“俗器”!而妙玉其人最大的作用,是曹雪芹将她作为林黛玉的另一种人生呈现。

妙玉和林黛玉同乡,不但性格、家世类似,包括小时候有病也一样。林黛玉如果随癞头和尚去出家,岂不就是未来的妙玉!

妙玉所用的“绿玉斗”,“绿玉”二字更是林黛玉的代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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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给怡红院题额“红香绿玉”,香玉、绿玉都是林黛玉,“红香绿玉”是贾政说“若依你如何”后,他觉得“两全其妙”的最佳选择。其实伏笔的就是宝黛姻缘。

可惜,“红香绿玉”被贾元春去掉了“香、玉”二字,改成了“怡红快绿”。香玉、绿玉都没了,证明宝黛爱情最终被贾元春拆散。

贾宝玉不死心,又做“绿玉春犹卷”,又被薛宝钗阻止,改成“绿蜡春犹卷”,至此“绿玉”被贾宝玉放弃。

(第十八回)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急忙回身悄推他道:“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改了罢。”

贾元春不喜欢“绿玉”,代表她不喜欢林黛玉,省亲大观园,元春只修改了“蓼汀花溆”和“红香绿玉”两处,都与林黛玉有关。也呼应了后文端午节赐节礼,贾宝玉和薛宝钗一个样的伏笔!

闲言少叙,“绿玉”代表林黛玉,妙玉也代表林黛玉。如此“绿玉斗”岂非也代表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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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从小受到的教育、家风传承以及书香门第风范,怎么可能是“俗器”?贾家又哪里有一个林黛玉这样的“俗人”?

所以,妙玉反驳贾宝玉说“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就是指林黛玉综合素质冠绝贾家,不遑多让!

当然,林黛玉从小在贾家长大,难免还是受了贾家富贵庸俗的影响。

(第四十一回)黛玉因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

林黛玉不识煮茶的水,成了妙玉口中的“大俗人”,恰好呼应贾宝玉说绿玉斗为“俗器”,也是曹雪芹巧妙地设计,让读书人知道绿玉斗暗指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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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作为局外人最后给贾宝玉一次机会选择“不俗”的绿玉斗,可惜贾宝玉不敢选,放弃“绿玉”,也等于彻底放弃了林黛玉。

曹雪芹巧妙伏笔,也呼应了林黛玉“杏犀䀉”隐喻宝黛爱情失败,情断泪尽的线索,实在是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