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佛教思想史-法雨西来》课程,是根据喜马拉雅 闲者知无涯 老师的“新佛学金刚经”系列课音频所整理的文字资料。文字基础稿由群主【安端】及群友团队整理、校对提供。

群友团队名单:【安端】、周志华、王增惠、双林居士、兰花草

上线稿文字由群友 芦苇 整理、校对、提供。——【STONE的学习笔记】

本节课音频首次上线:2020-5-2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上一课,我们讲——中国士大夫中,有一部分人,基于“文化中心论”的优越感,提出了一个逻辑通顺的“文化适配论”,指出——佛教,它也不老高级的。在文化的不认同上,佛教和中国还有个焦点,就是——涉及到伦理学上的指责,我们在前面孙绰的《喻道集》这课中讲过。

中国是一个极为重视人口繁衍和宗族延续的国家,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佛教的出家生活是一种禁欲系的不婚主义,从中国传统上看就叫:反社会。古代社会嘛,认为不结婚肯定就不能繁衍,对吧?不像现在,你不结婚也能繁衍。古代认为——不结婚你就不能繁衍,因此是极其不道德的!相当不道德。

佛教一直是中国古代不婚主义者的抵抗基地!为什么这么说?说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事实——观音菩萨信仰,就是……观音大士,他原来是位男神,就是在佛教信仰的掩护下,由女性的不婚主义者群体推动,最终转变成了女神,崛起了观音信仰。

前面讲过,针对这个指责,就是——出家与尽孝之间的关系,最后被孙绰的这一破一立——正反两刀给顶住了!所以说,这个讨论后来就没有继续。面对政治、经济、文化,顺带甩一顶“伦理学”——四顶大帽子飞过来,佛教的护教者也抛出各种论点进行还击。

政治的帽子必须第一个回答,因为政治帽子太大了,对吧!政治不正确哪儿行啊?僧人回击说——虽然我们不遵守世俗政府制定的规则,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尊重他们的权力啊,更不意味着我们不忠诚啊!其实,这个说法就立不住脚——你不遵守我的规则,你说你尊重我啊?对吧!你不遵守我的规定,你说你对我忠诚?所以我觉得这回击根本就是没……没抓住点儿!

僧人说——佛教提倡的忍辱、持戒、灭贪嗔痴,在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和提升老百姓的道德水准上是有积极作用的。嗯……这点——是!承认。

僧人阶层作为一个整体是不应该受到责骂的,即使有些僧人干了很出格的事儿。应该责骂的就是这一小部分,对吧?谁出格儿你骂谁,你不能因此骂整个僧团。你总不能因为有贪官污吏,把整个儿 党 都给骂了吧?有个别贪官,你把整个儿 党 都给骂了吧?该是谁的事儿,就是谁的事儿,你该骂谁就骂谁,不能让整体来担责,应该自作自受——我们佛教提倡的就是自作自受嘛,对吧!你不能因为我们有个法师干了这个、干了那个,你把我们整个佛教徒都骂了。

我觉得这个回击啊,比较大路,虽然它有一定的说理性,但是抓不住重点,对吧!因为往往干出格事的这种僧人,都是那些僧团领袖,他带来很恶劣的影响!你说,我们只骂他,对吧?那上梁不正还下梁歪呢!你们下面的人怎么说?所以说,这个政治上的回击,实际上等于很无力。

经济上呢,刚才我们提过——实用主义的。其实,那个比较好回击,对吧……因为那种反佛理由其实很薄弱。我们中国说——钱作为理由的,那其实都不是问题。

寺院生活对俗世没有意义,但不是说它就没有意义了,对吧……对俗世没意义和它没意义是两回事儿,因为它产生的意义就不在于俗世。真正要反驳的,佛教护教者,他是要进行文化上的反驳。在这点上,佛教做的还是比较完美的——就,佛教徒也是由知识分子构成的,一下儿就明白这个道理,对吧!真正有杀伤力的,是意识形态上的事情,是文化上针对我们的批判,我们必须在文化上反驳,因此,这一点佛教护教者做得比较好。他们指出——佛教虽然源于外国,但是源于外国可不是什么受到排斥的理由啊!我们中国从国外引来主义的事情多了,对吧?不光是主义,我们从国外引来的东西多了!我们吃的蔬菜还引来好多呢,并且引来好多好结果。

后面,我们会讲佛教徒发明了一种极具想象力的方法,就是说——佛教不是源于外国的,它很早就在中国……佛教徒发明了一个极具想象力的方法,解决了文化论战上的这个争议,证明——佛教不是新发明,三皇五代时期已传入中国,我们中国很早就了解佛教。

经济、文化,对吧!经济,我们说不值得反驳;文化,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反驳。但这好办法,我们卖一个关子,最后讲。比较难反驳的是政治问题。因为,我们刚才讲,政治上的反佛,作了一个回答,但是,那个回答就太大路了,对吧……你不遵守我的规则,然后你说你还是尊重我的,这事儿听着就滑不过去!而且,你这个回答也没抓住重点。

政治的反驳从来不是指佛教的信仰,对吧……你信佛跟政治……嗯,反对派有什么关系?我们反对的是僧权。政治关心的,压根儿不是你信什么!你信什么是你的事儿。它关心的是——你竟然有个独立的组织,对吧。信什么,你在家关着门,信就完了;但是,你竟然出了门,形成了组织,那政治就要关心你了。士大夫从政治角度考虑的,是僧团的这种独立性!它的这种独立性,通过种种形式体现出来。

出家人称自己是什么?“方外之宾”——我们是方外之宾!而且,他有明显的标志——他们削发。古代人都有长头发,男女都是长头发,但他们削发;改名儿——全部姓释;着统一的制服——全部着僧衣。其实,他们削发、改名儿、着僧衣,从宗教学角度来讲,表明了他们彻底抛弃尘世出家的决心。但是,从士大夫的政治角度看,就是他们有一种明显的标志,形成了一个宗教的独立性组织——僧团。

这个“僧团”是有自身利益诉求的,虽然这个利益诉求超出了尘世。僧团的利益超出了尘世的诉求……他们认为——我们的诉求不在尘世里,自然也就不要尽尘世的义务啰!对吧……我的要求不一样,所以我的义务也不一样。基于这一点,僧团要求——免除他们对世俗政府的义务,啊!这就讨厌了,这种态度就威胁到儒教国家伦理中一些最基本的概念,就是——儒教有一些国家的基本奠基性理论,僧团的这种态度就威胁到了这些理论。

公元300年到(公元)400年,我们这一课一直在讲这一百年……汉族的王朝——东晋被外族赶到了南方。东晋五个时期,五大门阀寡头政治,全部是由寡头来僭越的。所谓中国的皇帝——那个司马氏,已经降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对吧!全部是僭主政治。

儒家文化“大一统”观,厉害就厉害到这儿!这一百年里,虽然皇帝的地位,其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历史与现实都已经如此不堪了,但是,出身于儒家的政治家、学者、军队的将领,他们都是儒家出身的,三方高度一致!他们在意识形态上仍然维护着想象中的中央帝国的权威。这是我们中国文化的一个儒家传统,就是……儒家的一个文化传统——中国的政治版图,无论四分五裂到什么时候,哪怕一个小朝廷偏安一隅,到了一个多小的领域里,在意识形态上仍然会强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一个汉文明的中央帝国的概念!

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中 国 梦,是因为在我们中国主流思想中坚持的“文化大一统观”!就是我们说——中国文化,一个是“文化中心论”,还(有就)是一个“文化大一统观”。这种“文化大一统观”,推动了我们中央帝国的传统理想。这种想法导致公元300年到(公元)400年,僧团和国家政权发生了冲突。

早期的与中央冲突啊,是非常温和的,我们都讲了:两期排佛——公元340年的庾冰排佛和公元402年的桓玄排佛,这两次排佛很温和,都是建立在温和的理论辩论的基础上。辩论什么呢?辩论关于僧人应该有的政治地位,或者说——应该有的地位。这种基于温和的理论论战,有温和的时候,也有不温和的时候,但是,它的形式都是论战形式的……那就算温和,对吧!没动手都算温和。间接性地、重复性地发生,持续在好几个世纪中。

追求自治的僧团,和要求大一统的儒家政权之间,也因此存在着一种持久的张力。这种张力间断地表现在……我们前面说——孙绰也好,郗超也好,包括儒家士大夫的指责也好,这种反佛与护教的论战之中。这种拥佛与护教……嗯,反佛与护教的论战,形成了中国佛教的一个基本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