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中国诗词宝库,你会发现自古诗酒相连,我国古代诗人几乎都与酒有着不解之缘。
《陶渊明集》现存142首诗文,涉及酒的有52篇,约占四成;《唐诗三百首》中与酒有关的占15%;李白诗文1005首,与酒有关的有170首;杜甫有1400首诗现存,涉酒诗300首,约占21%......
在诗词的历史中,酒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里,有歌咏献礼的仪式之美;有放纵心态的醉舞狂歌;有追求精神消解的旷达酣适;有叛逆狂放的浅斟低唱。
夏夏、西瓜| © 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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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只有贵族能喝
喝的都是礼仪
纵观中国历史,酒与诗常常相伴出现,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千头万绪的联系。
在不同的时代里,酒与诗碰撞出不一样的化学反应,展现了独特的酒文化和酒诗词。
追根溯源,《诗经》可以说是中国酒诗歌的滥觞。《诗经》中提到酿酒、饮酒、酒俗、酒礼、酒德、酒具等多个方面。
有人汇总,《诗经》中提到酒的地方多达80余次,这些诗大多是人们祭祀祖先、祈求丰收的乐歌,以及祭祀后贵族宴饮的描写。
先秦时期,酿酒业还不发达,酒在当时是只有贵族能享用的,表示贵族特殊身份的特殊饮料。
这时期的酒多是用在祭祀、祈福等重大礼仪活动中的地位象征。而几乎没有出现宣扬个人饮酒后放浪形骸或借酒消愁的体验。
《尚书·酒诰》中规定饮酒“惟为祭祀,无彝酒”,说明酒是为了祭祀。
《小雅·宾之初宴》中“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告诫世人不要因饮酒过度而丢掉了最重要的“礼仪”。
因此,当时酒与诗的结合更多也是为强调酒的礼仪功能,和后人为寄托情怀所作诗词完全不同。
02
文人都是酒的代言人
写诗离不了酒
随着酒业在汉代及魏晋南北朝的的发展,饮酒不再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特权,酒也跳脱出礼仪功能,寄托了诗人情怀。
在当时占据社会文化主导地位的文人士族,创作了不少以酒为主题的诗文,对于饮酒时具体情态和精神的描述也更加丰富。
《世说新语》提到“酒”的地方有54处,主要集中在《任诞》一篇中。
建安七子中,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将饮酒视为人生一大快事。
孔融多次撰文,“高谈满四座,一日倾千觞”,以此来歌颂酒的益处,宣扬饮酒精神。
竹林七贤,皆能饮酒。他们饮酒的方法不尽相同,有乐饮、愁饮、痛饮、酣饮、雅饮、纵饮、荒饮、豪饮……种种饮法令人叹为观止。
同样,他们借酒抒发的情感也不相同。
阮籍本有济世之志,而魏晋之际天下多变故,《咏怀》中“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对酒不能言,凄怆怀酸辛。”
如果说阮籍属于豪饮,那么嵇康便是喜爱小酌雅饮了,嵇康曾作一首《酒会诗》,诗中写道“酒中念幽人,守故弥终始”。
刘伶几乎可以称作酒痴,自谓饮酒五斗才能解酒瘾。
刘伶专作一篇《酒德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似乎痛饮美酒成为他的人生意义。
此时的酒诗体现了时代飘摇与人生的无常,饮酒与作诗让人们在精神上获得一定的寄托。
03
李白在的盛唐
没有人不爱喝酒
初、盛唐时期,饮酒是种习惯,从帝王将相到贩夫走卒,从闰内妇人到途中游子,从凡夫俗子到和尚道士,无不贪恋杯中之物,整个社会酒气弥漫。
豪饮的大批庶族崛起,他们独领诗酒风骚,将浪漫乐观的时代精神与雄豪之风延展到酒肆中。
一大批狂幻的酒诗被创造出来。
此时最有代表性的几位诗人,李白、王维、高适、崔颢等,都曾在诗中塑造嗜酒尚武的少年游侠形象。
杜甫一首《饮中八仙歌》,写下同时代,都曾在长安生活过的贺知章、李琎、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焦遂共八位好饮名士酣畅、恣意的饮酒行为和神态。
这八个形象,是李唐帝国青春活力、赫赫武力的象征。
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无疑是“酒颠诗狂”李白。
在《襄阳歌》中写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在《月下独酌四首》中写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在《金陵酒肆留别》中写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豪放的外表下寄托着哀痛,醉狂的巅峰体验中又有着又有着人生悲剧。
04
“半酣”之味
领头人是白居易
当盛唐的辉煌不再,饮酒也就失去了往日的豪放、浪漫,酒诗词也不能再找回之前的阳刚之美。
也正是随着城市经济的繁荣,宋朝的经济和政治铸就了精致内省的文化。
与初唐的在使幕、在宫廷、在马上不同,这个时期的诗词逐渐开始在闺房、在庭园、在歌舞酒宴上。
酒诗词开始世俗化,表现出旷达酣适。
这种风格的盛行的关键人物是白居易,他十分爱好喝酒,写酒的诗词。
宋代的方勺在《泊宅编》中曾写:白乐天多乐诗,二千八百首,饮酒者有八百首。
他在《琴酒》中写道,“心地忘机酒半酣”,首次推出了“半酣”的境界。
另一位大诗人苏轼和白居易有着差不多的心境,在《和陶饮酒二十首》中,他写道,“惟有醉时真,空洞了无疑。坠车终无伤,庄叟不吾欺。”
将庄禅的解脱观念融入了“半酣”之味,亦醒亦醉、无往不适。
在最为传诵的《水调歌头》中,他翘首高歌,“把酒问青天”,又将目光投向大自然,伸向蕴含无穷奥妙的宇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人生失意,皓洁的明月引领着他走出阴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饮酒是一种少饮半酣的生活方式和愉快酣适的精神追求,酒诗词理性内倾而又带有几分风流儒雅。
05
借酒而起
是壮志,是家国
如果说,《水调歌头》的“明月几时有”、《定风波》的“莫听穿林打叶声”是旷达酣适,那么《江城子》的“老夫聊发少年狂”、“酒酣胸胆尚开张”则洋溢着醉态强力的生命精神。
经历过歌舞享乐之后,金人踏破了东京的繁华,也粉碎了文人浅斟低唱的温馨醉梦,酒诗词终于再次恢复阳刚。
陆游、辛弃疾、陈亮、刘过等一批诗人借酒而起,形成了慷慨悲凉的诗词之风。
在感叹迟暮之余,他们从饮酒中获得了极度的快乐,表现出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式的悲剧情节。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在《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中,第一次在就是此理写到金戈铁马的铿锵声。
在《楼上醉书》中,陆游曾写,“丈夫不虚生世间,本意灭虏收河山;岂知蹭蹬不称意,八年梁益凋朱颜。三更抚枕忽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中原机会嗟屡失,明日茵席留余潜。”
在醉梦中,他依然咀嚼着抗金复国的时代强音,有一种积极进取、逞强好勇的生命力。
而《鹪鸪天》的“掩鼻人间臭腐场,古来惟有酒偏香”则是与官场和世俗对抗的彻底的自由。
从礼乐文化发展到应诏侍宴、台阁庙堂,从远离于酒性、诗性到摆脱礼制束缚,张扬个性,酒诗词与时代发展的脚步息息相关。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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