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一道名菜,以整只蹄髈烹饪,小火焖炖,而后上笼蒸,至酥烂出锅,滗出汤,勾芡,淋上椒麻油即成。如此制作的蹄髈味道香嫩软糯却不肥腻,自古以来备受江南人民喜爱。
这道菜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万三蹄膀”,所谓“万三”,正是那位明朝巨贾沈万三。
在这道菜的背后,流传着一个有关明太祖朱元璋和沈万三的故事,传说沈万三曾凭借这道菜而在朱元璋面前保下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流落周庄
和从小被贫困包裹的朱元璋不同,沈万三的父亲原本是江南地区的一个小生意人,家境殷实,加上沈万三是家中幼子,他自小就备受父母疼爱。
据说沈万三为人机敏,喜好玩乐,从小就对生意很感兴趣。沈万三少年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不辞而别,全家人遍寻他不见,焦急不已。
过了几天,沈万三却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了,兴奋地告诉家人,自己去了苏州,看到那里的阊门繁华无比,到处都是做生意的人,还说那里的人既能做生意又能到处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元朝末年,战乱频繁,导致全国各地的疾病疫情也层出不穷。有一年,沈万三家所生活的吴兴南浔镇也爆发了瘟疫,一夜之间,村镇上的人大批死去,沈万三的母亲也在这场瘟疫中去世了。
为了保命,沈父收拾行装,带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连夜逃走,渔船顺着河流飘荡,直到在距离南浔镇百里外的一个叫做周庄的小村子才停了下来。
在这里,沈家人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发迹人生。
真正发迹
流落至周庄后,沈家人无依无靠,也没了之前的殷实家境。
为了谋生,沈父只能拿出所剩不多的家财,在周庄置了几亩薄田。尽管因为银资缺乏,沈家人最初买到的都只是一些品质不佳的低洼地,但因为一家人都勤恳务实,很快就有了一定积蓄,家境也慢慢好了起来。
同时沈家人曾经做过生意,深谙资本积累的道理,在有了一定积蓄后,就开始投资购买更多的田地,天长日久,周村沈家也逐渐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
几年后,沈父去世,沈家的产业交到了沈万三的手中。
此时的沈万三早已长大成人,在父亲多年的影响下,沈万三懂得要积累财富就不能只靠田产收入,而要让所有的资金流动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在苏州看到的热闹繁荣,认定贸易往来是扩充资本的最佳渠道。因此在接管家业后,他一面继续购置田地,扩展产业,另一方面则利用周庄附近河流密布、水运便利的优势开启了贸易往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沈万三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大的贵人,陆德源。
陆德源是苏州人,据说以丝绸起家,后来逐渐拓展到多个行业,成为江南一带有名的富贾。
机缘巧合,陆德源和沈万三在生意场上相逢。
当时的陆德源已年近花甲,对生意上的事感到力不从心,奈何家族中又无人可堪大任,正急于寻找一个可以帮自己打点生意的帮手。
在和沈万三交过手后,陆德源认为这个头脑精明的年轻人就是自己所需要的那个人,因此力邀沈万三来和自己合作。
恰好此时沈万三也正在筹谋一件大事,却苦于资金缺乏,面对陆德源的邀请,两人一拍即合。
而沈万三所计划的大事,就是海运。
当时的江浙一带,海面上海盗横行,凡是从附近海域经过的船只,几乎都要被海盗骚扰。可沈万三断定,要想把生意扩大,仅仅依靠江南的市场显然是不够的,而江浙靠近海边,海运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能够将货物贩卖到海外,自己的生意必将百倍千倍地增长。
至于海盗,他也想出了应对办法。沈万三认为,海盗抢劫的最终目的还是为财,那不如干脆和他们合作,将贸易往来的盈利与海盗分成,如此,他们有利可图,自己也可以获得更大的海外市场。
果然,如沈万三所料,在与海盗达成了一致后,沈万三派出的商队畅通无阻,而依靠着广阔的海外市场,沈万三也将陆家的生意打理得更加辉煌。
而或许是出于英雄惜英雄的想法,在与沈万三合作几年后,陆德源干脆隐退,将自己的生意全盘让与了沈万三。
自此,沈万三真正成为江南乃至全国的首富。
万三蹄髈
有了钱之后,沈万三也不免享乐。他虽是商人,却懂得风雅,经常在自己家中宴请文人墨客,又在家中蓄养大批家伎、乐师,时常在家中觥筹交错,宴饮歌舞。
但沈万三毕竟不是纨绔子弟,享乐之余,他也具有敏锐的政治眼光。
伴随着四周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沈万三笃定元朝的统治已经坚持不了几年,自己虽是首富,但终归只是商人,如果要保住这份富贵,就必须要和朝廷搞好关系。
最初,他选择支持当时江南一带有明的义军张士诚,为其提供大量金钱、粮草,以表忠心。
但最终张士诚被朱元璋所灭,天下也眼看尽归朱元璋所有。沈万三审时度势,又迅速向朱元璋投诚。
当时朱元璋正准备在南京建都,希望扩建应天城,但这笔开支耗费巨大,显然不是常年征战的明军可以支撑的。
沈万三乘机主动提出修筑城墙,不仅邀请来一流的营造师傅,还亲自在现场督工,确保彻营建的质量。如今南京城中,聚宝门到水西门的一段,就是当年沈万三负责的工程。
沈万三如此做小伏低,以为可以换来朱元璋的好感。奈何朱元璋因为幼年的经历本就对富商大贾心怀成见,加上沈万三曾经投靠过张士诚,因此始终对他心怀芥蒂,时不时就想要敲打一下沈万三。
据说有一次沈万三宴请朱元璋吃饭,席间朱元璋忽然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红烧猪脚问“这是什么?”
当时朱元璋已经登基称帝,因为朱是国姓,全国都避讳说“朱”,同音也不行,朱元璋的问话,显然是要难为一下沈万三。
沈万三自然也懂得其中的厉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万三蹄”,将自己与猪同指,实在是低到了尘埃里去,也是间接告诉朱元璋,自己愿意为牛为马,只求朱元璋可以放过。
果然,经此一事,朱元璋便没有再难为他。“万三蹄膀”也由此流传了下来。
结语
可惜的是,尽管暂时保全了性命,但在几年后,朱元璋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沈万三全家抄家发配,后来因为“蓝玉案”沈家人又再次被牵连,几乎全族被灭。
沈万三荣耀一时,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这应当是封建社会一种不可避免的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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