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姑娘坐到我的身旁
当树上的枝条发黑，她会手持
一朵蓝色的花站立在斗牛场中央
于是枝条重新吐绿——她很年轻
by 巴克斯特
之一
她骑着单车
像空中一只飞鸟
男演员英俊
影子在地面闪烁
有可能
他很早以前
是其中一只飞鸟
有人看出来
飞鸟年迈的绝望
包括某些爱情
不属于任何鸟类
我缓缓举起
海明威那柄猎枪
向着天空
不停地比划
它们一个一个飞过
天很快就黑了
我犹犹豫豫
找不到
任何目标
之二
昏黄的街道
车水马龙
收费的男人
手持一台机器
对着车尾扫描一下
有什么吹响口哨
数字滚滚而来
那些虚幻循环不已
吞噬汽油的家伙
像几只金龟子
瓮声瓮气地
警告冬天
我晕车恐高
不敢触碰
耿总说这是心病
等你有了足够金钱
金龟子鸣叫
像春天的小号
震耳欲聋
它们旋即让你的
眩晕销声匿迹
之三
偶然见到一树的栾树花蕾，想着深秋
到了初冬小雪，绚烂的东西应该早于零下
几度的天气里把自己收拾干净，怪兽
一般都有点恶棍的气质，比如花鸟市场
待价而沽的麻雀，也并非气鼓鼓的老麻雀
而是不谙世事被细绳拴住腿的小麻雀
不得不承认，飘落满地金黄色的楝树叶
还保持着窈窕的身姿，就像它们奉命来到
冬季坠落一样，并不能解释枝桠类似
精灵长长的手臂，那不是开心不开心的
事情，临街窗帘后面总是埋伏着几个家伙
我等着雪花起舞，朱老师和老班他俩
都有一大坛花雕酒，喝掉它们，和谁谁
浮以大白，也许某些东西正在前行
裹着风尘仆仆的雪花，不会是桌上的混拼
砂锅里的心肝宝贝争吵着我们喝白酒
的态度，反正我已经不胜酒力
就算叶公好龙，确实规划着用故事
代替接下来的啤酒，不期待有什么扭转
他们的世界观，酒精而已，和日渐暗淡的
天色相比，更难以确定大多数歌唱雪花
拙劣表演的声音，来自黑暗中哪一个方向
我望见一头狮子轻轻划过雨幕，接着
更多的狮子展开了獠牙，就像无数流星
汇聚在一起，向自己猛烈地撞击过来
之四
那时候她轻松地想啊，海水漆黑
的怀抱，大概没有颜色，阳光下的
蔚蓝，是每个人通过鼻子下巴耳朵眉毛
传递给另外一个人的感觉，类似我
面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海，仿佛亟不可待
地触碰到你曼妙虚空的肉体，我们
大概只相距一米，中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马里亚纳海沟一万米深处是海底最深处
整个漫长的冬季，腊梅在廊下盛开的
没心没肺，确切地说，除了通勤车路途
忘记了大部分同乘之人，偶尔无意地瞥向
一直流动的窗外，有个驾驶宝马mini的
女人左手指夹着烟，心事重重，试图破解
十字路口红绿灯的玄机。当我通常坐吃山空
的时候，那些DA，就是多巴胺，可能会
泛滥成灾，结果站在卫生间的镜子旁
小心翼翼用剃须刀刮掉左右脸颊同样旺盛
的胡须，甚至觉得胡须无缘由地悲戚了
一段时间之后，抛弃它们便意味着断舍离
前提是我被某种暗示踹醒，花掉金钱
和烧掉金钱的意义大差不差，压井里的
第一桶水很关键，就像张爱玲的文字容易
被人以为过于华靡，她们也尽力让月色皎洁
往事的截图从通勤车窗外秘密地和路过的
几乎所有的人达成了默契，除了我还在
琢磨信用卡上面的一长串账单，我和她们
不一样，我是个雌雄同体的巫师，随便在此
享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今天明天，想想
那会怎样？我出生的地方，成为了废墟
本篇图片
Marcos Guinoza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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