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晚期,吸食大烟成为一种流行风气,家里凡是有点家底的公子少爷,差不多都要抽上一杆。烟馆遍布大街小巷,为了追求吸食大烟的快感,许多人不惜倾家荡产,甚至卖妻卖子。在奉天,有一户姓胡的人家经营着四家粮行,可谓家底丰厚。然而,两个儿子却是毫无出息,每天沉迷于烟馆之中。胡老爷年轻时奔波忙碌,年逾四十就疾病缠身,家中和粮行全靠妻子周氏的经营打理。周氏聪明能干,将四家梁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天,周氏正在粮行看账本,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在外面看到了她,就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伙计招呼男子买了一些米粮,结完账临出门时问伙计:“敢问小哥,这位娘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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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说:“这是我们周老板!”

周氏抬起头,问男子:“请问先生,是有什么招待不周吗?”

男子轻轻摇摇头,出门走了。等他走远,伙计才发现他并未把米粮拿走。

且说这周氏,虽年近四十,但肤如凝脂,风姿绰约,凡是来买米粮的男人,都要与她多攀谈几句。
 过了些日子,一天晚上周氏回到家,两个儿子与胡老爷坐在正厅,气氛看起来有些剑拔弩张。周氏走进正厅,问胡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他们又惹你生气了?”

胡老爷用拐杖指着两个儿子,有气无力的说:“这两个孽畜,在烟馆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被人家压着来要债了!”

周氏这才注意到门外站着四个大汉,手里都拿着家伙。

“哎”,周氏叹了口气,坐下说道:“一鸿,二贤,你们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可这样扶不上墙,哪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你们,我和你爹又怎么把家业交给你们?”

“这两个孽障,谁嫁给他们也都是毁了,家业交到他们手上也都是赔了,明天你就去把铺子都卖了,咱们回乡下养老去,这两个孽障,就让他们饿死在这所宅子里吧!”胡老爷无奈的说。

“爹,不能卖啊,你和娘要救我和二弟啊,不然他们会打死我们的!”胡一鸿冲过来跪倒在胡老爷身前,焦急的说。

胡老爷刚想一脚踢开他,却一口气没提上来,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口吐鲜血。周氏连忙叫管家去请大夫,又和两个儿子把胡老爷扶回卧房。

大夫来看了,摇了摇头,对周氏说,“准备后事吧!”

周氏和两个儿子哭天抢地的扑在胡老爷身前,胡老爷只流了两行浊泪,就撒手人寰了。

门外的四个壮汉看见出人命了,也吓得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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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办完了胡老爷的丧事,整天郁郁寡欢,两个儿子也依旧是流连烟馆和青楼。

这天傍晚,周氏见生意清淡,刚要吩咐伙计上门板,只见两个小混混儿一前一后走进来。
“周老板,恭喜你啊!”其中一个瘦脸三角眼的小混混笑着喊道。

“我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周氏看着他们的打扮,心知这是哪个黑帮头目的手下,不敢得罪,只好装出笑容。

“嫂子,您大喜啊!我们枫二爷看上您了!您只要成为枫二爷的续弦,日后跟着枫二爷吃喝玩乐,还要卖米面干什么?”

周氏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强忍怒火说道:“我丈夫的尸骨未寒,你们的枫二爷还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滚出去!”

两个小混混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周氏心想,枫二爷据说是手眼通天,奉天还没有人敢得罪他,今天我赶走了他的手下,怕是日子不好过了!只是,我与这枫二爷素未谋面,他为何突然要我成为他的续弦,实在让人费解。她心烦意乱地等待儿子的归来,但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却杳无音信。几天过去了,枫二爷没有再派人来找麻烦,周氏放松了警惕,但她始终为儿子的安危而担忧。

这天夜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周氏忧心忡忡地坐在孤灯下,想着是不是派伙计去烟馆和青楼找找儿子。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赶紧跑去开门。

几个身穿黑色雨衣的混混闯进屋,个个凶神恶煞。为首的一个胖子贪婪地盯着只穿着内衫的周氏,飘着酒气的臭嘴嘟囔着:“周老板,枫二爷传话,你儿子这几天欠了我们烟馆和青楼三百两银子。明天早上你带着钱去枫二爷府上领人。否则,我们就砍下他们的手放进油锅里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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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听了这番话,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昏厥过去。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混混们走后,周氏冷静下来。她深知自己得罪了枫二爷,如今他们要找儿子的麻烦了。第二天早上,周氏吩咐伙计看好店门,径直前往枫二爷的府邸。

枫二爷的府邸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神秘而庄严,平日里普通人都绕道而行。

周氏被一个小混混带到前厅,只听一声喊,十多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混混走出来,摇头晃脑地站在两旁。枫二爷冷静地说:“周老板,久仰久仰!果然不同凡响!我说的话都是铁板钉钉的,交上钱,你可以领走儿子。或者,”枫二爷停顿了一下,“我想让你为我续弦,我是真心诚意的!”周氏抬头看去,只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长衫,神态悠然,正是之前来购买米粮的那个人,他无疑就是枫二爷,枫二爷微笑看着她。

“我要见我的儿子。”周氏从容地说道。

“可以,带他们上来!”枫二爷挥手下令。

片刻后,两个面容苍白、一脸惊恐的胡家少爷被扶到大厅中央。

“娘……是儿该死!儿们一时糊涂……”两个儿子失声痛哭,跪在地上。

“一鸿,二贤,抬起头来!”周氏突然厉声喊道,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枫二爷平静地说:“周老板,拿钱,或者做我的续弦。”

“事情已经明白了,我没有钱。”周氏冷冷地说。

“那就依我,我保证,只要你一个人,绝不纳二色!”枫二爷感到一丝欣喜。

“除非奉天的男人都灭绝了!”周氏毫不退让地回敬道。

枫二爷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满脸愤怒,说道:“好!有种!奉天还没出过和我枫某这样说话的!佩服!来人!准备油锅!”

没过多久,一口滚热的油锅被端进来,锅底的火炭燃烧得通红。

枫二爷冷冷地命令:“照例子,把这两个小子的手砍下来,放进油锅里炸!”

“等等!二爷,不能砍我儿子的手!”周氏迅速挡在两个混混面前,“孩子的手是娘给的,他们犯下的错是娘没有教导他们的错!今天,我要亲自教育他们如何做人!”说着,周氏迅速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将左臂放在油锅边缘,高举右手握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一只胳膊被砍下,重重地掉进了油锅中。立刻,油烟升腾,大厅里弥漫着肉皮烧焦的味道。

周氏脸色苍白,血流不止,却从容地扔掉刀,撕下衣襟包扎左臂。枫二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呆了。

大厅陷入片刻的寂静之后,枫二爷赶忙命混混们去请大夫。

两个儿子哭喊着扑向周氏,跪在她的面前,悔恨交加。大夫进来给周氏包扎伤口,并给她开了些药。

枫二爷震惊地说:“周老板真是女中豪杰,让我真心佩服!你带着儿子回去好好管教,我保证以后在奉天没人敢找你们的麻烦!”

回到家,周氏虚弱地躺在床上。两个儿子跪在地上,悔过自新地举起右手立下誓言: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从这以后,两个儿子下定决心戒了大烟,每天在粮行里忙活,晚上还要在灯下学习看账到深夜。胡家的梁行生意越做越大,两个少爷也都娶妻生子,只是有时,两个少爷看着母亲空空的袖管,心里生出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