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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是虚假的。”

“错误的生活无法过得正确。”

他的很多警句格言你可能都听过,而更广为人知的,则是那句“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这个人就是阿多诺,法兰克福学派思想家,“文化工业”的提出者,批判理论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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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海默(左前方),阿多诺(右前方)与哈贝马斯(背景右方), 1965年摄于海德堡。

不少人认为阿多诺已经彻底过时,在他的理论里大众被动得就像“毫无思考能力的白痴”。这其实是对阿多诺的片面理解,正像很多人认为他指出了“奥斯维辛之后不能写诗”。

其实,阿多诺不是在扯皮到底能不能“写诗”,北师大的赵勇教授就曾专门撰长文分析这句话,简而言之阿多诺是在用反话刺激反思,奥斯维辛之后的“写诗”只有意识到它曾和法西斯的共谋关系,这才能也必须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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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法兰克福学派,这本书不容错过

阿多诺对这句话也做出过解释,奥斯维辛后不能“写诗”,因为复苏后的德国文化空洞虚伪,奥斯维辛后又必须“写诗”,只要人类还存在着苦难意识。哲学反思就在这对二律背反之间。

鲁迅先生也表达过类似的哲学洞见,他曾借用裴多菲的名言指出:“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不是不能有希望或绝望,而是“希望和绝望”都是虚妄的,要有从绝望中寻找希望的彻悟。

事实上,专事阿多诺研究的赵勇老师就指出,“读阿多诺的批判文字,我总会想起中国的鲁迅先生”。而奥斯维辛的心理创伤,加深了阿多诺的悲愤底色,再加上其中不时流露出的精英主义,以及文笔上刻意的晦涩难懂,这都使得阿多诺令人觉得隔阂和劝退。

不过,阿多诺绝不辜负他的读者,虽然他的思想是特殊历史语境下的产物,但他仍然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工具和深刻的洞察。正如阿多诺在生前最后一篇文章中所曾表达的那样,“曾经被深刻思考过的东西一定会在另外的地方被其他人继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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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诺是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音乐社会学家和作曲家,远比一般人了解的更丰富。

这一次,借着新书《奥斯维辛之后:阿多诺论笔选》,不要再错过阿多诺,这是赵勇老师历时多年翻译而成的阿多诺精选读本,他字斟句酌、反复校译,并为此专门撰写了近五万字的导读。

Theodor W. Adorno

一个始终如一的批判者

奥斯维辛之后的阿多诺

1

提到阿多诺,就不能不说他身上的两个关键词,其一是奥斯维辛,其二是文化工业。

奥斯维辛是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建立的最大的灭绝营,成为人类历史上最黑暗、最残酷的象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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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控制下的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阿多诺认为,奥斯维辛展示了现代文明中理性和技术进步如何被极端歪曲用于执行大规模的屠杀和非人道的行为。他从这一历史事件中看到了启蒙理性的背叛和道德的崩溃,这极大地影响了他的思想,使他对人性和文明的进步持有深度的怀疑和悲观态度。

对于奥斯维辛的创伤性体验,影响了阿多诺对大众文化的态度,他和霍克海默在《启蒙辩证法》中提出了“文化工业”这一概念,批判现代社会中文化的商品化和标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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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的阿多诺壁画

他认为,文化工业通过大规模生产同质化的文化产品,不仅削弱了艺术的批判潜力和独创性,而且加强了社会控制和个体异化。

他曾指出,在文化工业的规定下,就连笑话也成了广告漫画上的假笑,笑是傻笑,哭是假哭,严肃与快乐的张力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认为流行音乐高度标准化和同质化,每首歌曲都遵循一套固定的格式和结构,使得音乐失去了其原有的创造性和独特性,然而流行音乐还要标榜个性,从而让人“上当受骗,心甘情愿”,文化工业就是这样在“祛魅”后重新“返魅”。

阿多诺认为,法西斯主义与大众文化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同构关系,奥斯维辛的杀人工业(在肉体上消灭个体)与欣欣向荣的文化工业(从精神上麻痹个体)很可能在深层的逻辑上也暗通款曲。

按照阿多诺的观点,即使是直接呈现奥斯维辛的艺术,在被文化工业重新制作后,其严肃性和欢乐性往往也大打折扣,不仅对幸存者造成伤害,也为后来者提供了虚假的信息。艺术释放了快感,最终演变成廉价的安慰

Theodor W. Adorno

否定的否定还是否定

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

2

沿着奥斯维辛追根溯源,启蒙运动为何在其追求理性和解放的过程中,反而导致了新的形式的压迫和不自由?阿多诺给出了哲学上的看法,这就是《启蒙辩证法》中的核心概念之一“否定的否定”。

在黑格尔的辩证法中,否定的否定通常被视为一种进步和解决矛盾的方式,通过这个过程,事物达到更高的统一和发展。然而,阿多诺对这一概念的应用更为悲观和具有批判性。

他认为否定之否定不会导致肯定,只是证明了第一次的否定不彻底,剑锋所指是传统形而上学中的同一性辩证法;通过这种“破”,阿多诺“立”起了自己所追求的那种“非同一性”(nonidentity)的否定的辩证法。

长期以来,黑格尔等哲学家关心的是普遍和一般的东西(同一性),却把个别、特殊和异质的东西(非同一性)轻易地排除在了他们的体系和思考之外,在阿多诺看来,这种同一性实际上是一种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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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现象学》1807 年原版扉页

黑格尔用密涅瓦的猫头鹰来比喻哲学,他有句名言“密涅瓦的猫头鹰,只有在黄昏时才会起飞”,有学者指出,德语短语“sich fertig machen”应翻译为“准备好”或“去准备”,不仅意味着完成,还包括了准备的含义,这种状态永远无法一劳永逸地完成。

阿多诺认为,启蒙运动的目标是通过理性克服迷信和权威,促进自由和平等。但在他看来,这种极度依赖理性的过程实际上导致了“理性的神话”,即理性本身变成了一种控制和压迫的工具。

这种情况下,启蒙的否定(即对非理性的排斥)最终否定了启蒙本身的初衷,引发了新的形式的压迫和异化,正如文化的大规模生产和消费虽然看似提供了多样性和自由选择,实际上却加深了消费者的被动性和对现存结构的依赖。

在赵勇老师看来,阿多诺继承并改造了黑格尔,他把理论批判本身看作变革社会的力量,如此一来,他就犯了和青年黑格尔学派同样的错误。这种错误就是马克思所指出的:“改造社会的事业被归结为批判的批判的大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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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黑格尔派是1831年黑格尔死后十年左右的一群普鲁士知识分子,知名成员有布鲁诺·鲍威尔、费尔巴哈等,马克思与恩格斯也曾参加过该派的有关活动。图为1828年由F. T. Kugler绘制的素描《黑格尔和他的柏林学生》。

Theodor W. Adorno

在“疼痛”的地方认识文化

只有击退理论你才能拥有理论

3

奥斯威辛是阿多诺永久的心理创伤,他对欢快艺术的拒绝,对文化工业的批判,以及对哲学和美学诸问题的思考,均与这个创伤点存在着紧密关联。

我们不妨说,当他提出“写诗”的二律背反命题并对它进行反思的时候,他也提供了一种衡量艺术的尺度:应当经常在“疼痛”的地方去认识艺术,艺术正是存在于这里,而不是在任何其他地方。

他欣赏卡夫卡、贝克特、策兰等人的艺术,其中原因当然很多,但是如果简化到最后,很可能就剩下了一个原因:他们的艺术总是能以极度扭曲的方式触摸到人们心灵深处最为沉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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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贝克特、策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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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特的《等待戈多》被认为是荒诞派戏剧的标志

这样,“疼痛”之处便成为阿多诺认识艺术的基本视角,而是否让人“疼痛”也成了阿多诺判定文学艺术是否成功乃至是否继续存在的一个基本标准。

阿多诺也是以此为标准而自我要求的,他的那些谈论文学艺术、批判大众文化的文章,也大都具有“压在纸背的心情”,为了不被文化工业所消费,他又刻意采用了晦涩的表述。

这使得阿多诺的文章语言难、文笔难、阅读难、翻译难、理解难,吃透更难,以至于马尔库塞一面赞美他的天才,一面坦言“阿多诺的许多段落连我都读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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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马尔库塞(1898—1979),德裔美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和政治理论家,法兰克褔学派的一员。

昆德拉曾说,“小说家有三种可能性:讲述一个故事(菲尔丁);描写一个故事(福楼拜);思考一个故事(穆齐尔)”,阿多诺绝不会“讲述”和“描写”事物,而是不但要“思考”事物,还要把它“思考”得彻头彻尾。

阿多诺不让你走很容易的阳关道登堂入室,而是让你过高难度的独木桥一步到位,实际上是在教你取法乎上。斯图亚特·霍尔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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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亚特·霍尔(1932—2014),英国文化理论家与社会学家。

这也就是说,只有击退理论你才能拥有理论,只有面对烧脑的东西你才能够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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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过阿多诺的文章或著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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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位优秀留言读者将获赠此书

奥斯维辛之后:阿多诺论笔选

[德]阿多诺 著 赵勇、赵天舒译

第一辑为“奥斯维辛之后:写诗野蛮否”,体现了阿多诺对文化与社会的总体思考;第二辑为“艺术:摇摆于严肃与欢悦之间”,呈现了阿多诺对文学艺术的关键论述;第三辑为“文化工业:总体效果是反启蒙”,选取了阿多诺谈论大众文化的重要文章。

法兰克福学派内外

赵勇 著

-End-

观点资料参考:

《法兰克福学派内外》

《奥斯维辛之后:阿多诺论笔选》

转载及合作请发邮件:scb01@pu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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