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孔子的三十七世孙孔巢父带着唐德宗的命令来到魏博后,他深入底层,了解民间疾苦,随即召开了一场魏博官兵全体参加的慰问大会,并做出重要讲话。
孔巢父在会上着重强调了唐德宗对魏博的信任和支持,并宣传了朝廷对各地藩镇的优惠政策。他寄希望于魏博官兵在危难之际发扬团结奋斗的精神,克服一切苦难,紧密围绕在魏博节度使田悦身边,与朱滔等敌对势力彻底撇清界限,坚决贯彻儒家忠君爱国的思想,打造一个河北地区行之有效的忠诚藩镇。
孔巢父
博学多闻的孔巢父口才非常好,他的讲话深入主题,牢牢把控唐德宗拉拢藩镇的方针。一番大义凛然且极具感染力的演讲引发了魏博官兵的共鸣,原本萎靡不振的战士们一个个挺胸抬头,斗志昂扬,宣称誓死捍卫大唐王朝的权益,与叛乱的朱滔抗争到底。
大会胜利召开的当晚,魏博节度使田悦为了感谢孔巢父,特地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主宾二人开怀畅饮,喝到大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孔巢父第一眼就看到了田悦,只不过田悦只剩下一颗人头了,手提田悦人头的是他的堂弟田绪。机敏的孔巢父立刻想到了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刀剑出鞘的田绪和他的手下,孔巢父以魏博宣慰使的身份,代表唐德宗当场宣布田绪为代理魏博节度使。
这是唐史读物《血腥的盛唐》中关于唐德宗时期藩镇乱象的一个缩版,本文的主人公并不是嘴皮子一流的孔巢父,而是他的衣食父母唐德宗。
魏博兵变,田悦被杀
唐德宗这个时候也没有能力给手下发放吃喝了,泾原兵变后,唐德宗从长安跑到了奉天,在朱泚的围攻下,他只能夜夜啃树皮,偶尔吃顿草都已经是大餐了。
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将唐德宗从落魄中拉了出来,他不仅打跑了谋逆的朱泚,还想对唐德宗的宠臣卢杞下手。然而,唐德宗绝不会让他得逞,连城门都没让李怀光进,就把他赶到长安附近,围攻朱泚去了。
手握五万朔方军的李怀光几乎是唐德宗时期的唯一平叛力量,在各地节度使相继叛乱的时候,只有郭子仪带出的朔方军始终忠诚于朝廷,可朝廷并不信任朔方军。
一向和善的朔方军在李怀光的带领下跟唐德宗唱反调了,他以攻打长安要挟,逼着唐德宗赶走了卢杞。卢杞一走,唐德宗的智商就有了质的飞跃,重新回到了刚刚继位的时候。在翰林学士陆贽的谋划下,他下达了罪己诏。
唐德宗下罪己诏
唐德宗的罪己诏远比汉武帝的要诚恳的多,他将即位以来的所有过错全部归纳到自己身上,面对藩镇之乱,唐德宗诚恳的承认错误,将不称帝当作他最后的底线,在此基础上,所有造反的藩镇都可以得到无条件原谅。而对李唐丧失的人心,唐德宗废除间架税、除陌钱,以最大的诚意挽救老百姓对李唐的支持。
罪己诏一颁布,在长安称帝的朱泚立刻成了李唐的唯一敌人,他也反唇相讥,将国号从秦改为汉,自称汉元天皇。而河北的王武俊、田悦,山东的李纳则连王号都不要了,悄悄的与唐德宗达成了和解。唯有南方的李希烈逆流而上,自称楚帝了,明目张胆地跟唐德宗叫板。
李希烈是有资格这么做的,此时各地叛乱的藩镇,唯有他的实力最强,兵力最盛,甚至已经从南方打到了河南腹地,大有吞并东南各地的趋势。
李希烈实力强大
而河北的朱滔为了支援长安的哥哥朱泚,与回纥勾搭在一起,裹挟着王武俊、田悦,准备渡过黄河,抢占中原,对唐德宗东西夹击,彻底霸占李唐的天下。朱滔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王武俊和田悦跟他已经貌合神离,根本不会给他南下的机会。
朱滔也不敢南下,王武俊和田悦都在他的后方,李纳在他的南边,这三家关系非常好,同进同出的,一旦他离开幽州,后方势必会成为三家瓜分的对象。因此朱滔只能主动出击,占领魏博的领地。
朱滔对田悦突然开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搞得魏博人心惶惶。关键时刻,唐德宗的特使孔巢父到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重新恢复了魏博官兵的斗志,只不过半夜时分,一向不得志的田绪趁田悦酒醉之机砍杀了他全家老小,霸占了他的节度使府,吞并了他的子民,成为孔巢父委任的代理节度使。
田悦的被杀并未造成其他影响,权衡利弊后,田绪仍旧决定归顺唐德宗,与王武俊、李纳共同对抗朱滔,并将朱滔压制在幽州城内。
魏博节度使换人
然而,驻守在关中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却与朱泚秘密联合,起兵造反了。李怀光谋反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朔方军内部反对的声音比比皆是,尤其是在神策军李晟大兵压境的时候,李怀光更是感觉腹背受敌。
因此,他悄悄的跑了,跑回了老家河东,关起门当上了山大王。失去李怀光制衡的李晟在唐德宗的授意下直逼长安,仅用七天的时间便打跑了汉元皇帝朱泚。自泾原兵变后,李唐王朝的都城长安,再次回到李氏皇族的怀抱。
唐德宗回到长安的那一刻,对李晟的感情之情溢于言表,他像曾经的唐肃宗一样,感慨道:“这是上天赐给我的良将啊。”
朱泚被杀,朱滔自杀,南方的李希烈也被手下大将陈仙奇毒杀,轰轰烈烈的藩镇之乱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宣告结束,而唐德宗一朝,却再也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中唐名将李晟
王觉仁在《血腥的盛唐》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诸藩大叛乱之后,唐德宗的施政方针由锐意进取改为绥靖政策。
“终结这场叛乱的真实原因并非来自李唐强大的军事能力和人心所向,而是唐德宗的妥协退让,他重新承认了诸藩自专自代的合法性。表面上的胜利并未给李唐带来多少好处,反而让朝廷丧失了形象和尊严,诸藩废立自专、拥兵自守的局面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改变,百姓对李唐皇族的信心却越来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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