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铜挂件 私人藏品

元代文本中的小打

元代张可久写了两首散曲小令《观九副使小打二首》〔中吕金字经〕:

静院春三月,锦衣来众官,试我花张董四撺。搬,柳边田地宽。湖山畔,翠窝藏玉丸。

步款莎烟细,袖悭猿臂搧,一点神光落九天。穿,万丝杨柳烟。人争羡,福星临庆元。

这两首散曲都是小令,“中吕”是宫调名,“金字经”是曲牌名。所谓九副使,可确定的是该官大致排行第九。在第一首中,为我们描绘了锦衣众官约齐运动,到了“柳边田地宽”、“湖山畔”的自然环境之中。而且,从翠窝藏玉丸一句就鲜明地点明了他们的运动,就是捶丸。因为所谓翠窝就是绿茵草坪中的球洞,而这个球洞能够藏玉丸,就是击球入洞的描述。加上所有文字描述中没有任何骑马打球的细节,以及没有球门的对抗性,只有丸球进球窝的叙述,我们就明白,这并不是马球运动,也不是步打球,而是地面的击鞠捶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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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胎捶丸 唐代 陕西历博藏 网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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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胎捶丸 宋代 成都体院博物馆藏 网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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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州窑遗址出土 南宋彩绘捶丸 网络资料

而两首散曲的题目既然叫作《观九副使小打二首》,可见,到了元代,至少在张可久笔下,小打不再是女性骑驴打球的专称,而可以成为了地面的运动捶丸的称呼。

元代捶丸运动十分兴盛流行也逐渐成熟。从宫廷到民间都有呈现。元代初年出版了我国最早的关于捶丸运动的专著《丸经》,洋洋万言,具有三十二章之多,不仅阐述了古代捶丸运动的起源与发展。还系统介绍了捶丸运动的规则、标准、场地、器材、技术等,诸如挥杆要领、球棒制作、球场养护都有专业陈述,可见捶丸运动在元代已经成熟的程度。当然元代的马球运动也依旧同步存在,我们在此不赘述。

元代的文学作品中也开始频频对捶丸运动进行生动描述,除了上述散曲中的描述,元人王和卿也有一首关于捶丸运动的散曲《为打球而作》;无名氏杂剧《逞风流王焕百花亭》第二折(上小楼)曲中,对王焕有如下描述,“折莫是捶丸、气球、围棋、双陆、顶针续麻、折白道字、买快探阄。锦筝搊,白宁讴,清浊节奏,知音达律,磕牙声嗽。”这显然是在形容王焕风流多艺,也足证元代捶丸的风靡;元人张仪的《荤下曲》中就记载有“篮棒相随觅打球”的场景。在元杂剧《救风尘》中也记载有捶丸赛场的术语,如“打一棒快球子”、“打干净”等捶丸术语。元代杂剧《庆赏端阳》中也有“你敢与我捶丸、射箭比试武艺么”的台词。元代诗词中也有关于捶丸运动的描述,如萨都剌《宫词》亦云:“深宫尽日垂珠箔, 别殿何人度玉筝。后面内官无一事, 隔花时听打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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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广胜寺水神庙壁画《捶丸图》网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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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广胜寺水神庙壁画《捶丸图》局部 网络资料

同样是元代,山西洪洞县的广胜寺水神庙中还有描述捶丸运动的壁画《捶丸图》,位于庙宇西侧。可见元代捶丸运动的繁荣普及。见上图。

那么,小打一词,从宋代骑驴打球,到元代捶丸,有什么关联吗?有。因为捶丸与马球有着十分密切的关联。捶丸说到底是一种地面打球运动,它本来就是从唐代步打球运动发展而来的,而步打球运动,则是从马球运动分化而成。大致说来,由于马上击球,不适合贵族妇女、长者参与,所以,不仅骑马打球运动逐渐分化出不太激烈的适合女性的骑驴的驴击(宋代小打),同时也衍化出来一种比较不太激烈的地面球类运动步打球,参与者以挥动球杆击打比赛用球,以球进球门判定胜负。唐朝步打球在宫廷中十分盛行,唐代诗人王建曾经写有描绘宫女步打球的诗歌:

殿前铺设两边楼,寒食宫人步打球。一半走来争跪拜,上棚先谢得头筹。

唐代的步打球,到了宋代,从打门到打穴,始称“步击”,而到元代,多称“捶丸”。宋诗有云:”城间小儿喜捶丸,一棒拱击落青毡。纵令相隔云山路,曲折轻巧入窝圆“。

所以,简而言之,骑马打球的马球不仅分化出骑驴的女子驴击(宋代小打),也分蘖演化出了地面打球的步打球,而步打球运动演变而成了捶丸(元代小打)。捶丸运动球场有基有窝。基谓置球起击之处, 窝谓球所落处。参加者旁树彩旗,用棒从球基击球入窝分胜负。最后以使用棒数最少的一方获胜,这与现代的高尔夫运动非常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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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枕中的马球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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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这个演进的过程中,我们去理解体会,宋代的骑驴打马球,既然相对于骑马打马球的大打,而被称为了小打,则由马球演化的分支元代捶丸运动,在马球的大打面前,估计也由此称为小打,也未可知。由此,元代花钱上的风流小打,泰和小打,其实大致都是指的元代捶丸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