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海国际电影节,我参加了26次;电影,伴随了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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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下午两点半刚过,第2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影片《精疲力尽》结束放映,上海影城SHO千人厅大门打开,人群缓缓走出,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又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曾在1990版《封神榜》中饰演苏护的李长年,89岁的他是今年上影节第一位取票的观众。

能成为上影节的“第一人”,背后不只是幸运。坐在影城对面的咖啡馆里,李长年与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聊了两个多小时,笑着讲述了一位普通又不普通的影迷与这座城市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海国际电影节,我参加了26次;电影,伴随了我一生”。

在“电影之城”出生成长

李长年看了一辈子电影。他有一个习惯,看完电影总要记录。记录的内容也简单,大抵是“某月某日,看了某部电影”;就这样,记满了好几个本子。

他喜欢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也爱在电影节看电影;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了26届,他一届不落。

在上海这座“电影之城”出生长大,李长年与电影有着难解情缘。小时候,他常跟父亲去成都南路、淮海路口的巴黎大戏院(后改名淮海电影院)看动画片、儿童片,看着衡山电影院一点点造起来,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表演艺术。

家里不少人都是文艺工作者,他的姨夫黄贻钧是新中国成立后上海交响乐团第一任团长。“我小时候看着他在家里作曲,有天,见一个本子放在桌上,上面写着《乌鸦与麻雀》。我好奇地问姨夫,这是个神话片吗?他说,不是,是讲社会的片子。”

《乌鸦与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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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与麻雀》

75年前,李长年目睹了由黄贻钧担任电影作曲的《乌鸦与麻雀》的诞生,今年,全新沪语配音版《乌鸦与麻雀》在本届上影节首映。这部中国影史上的重要作品焕发新的时代生机,向年轻观众展现独特海派风情,“如果姨夫能看到,一定很高兴。”

李长年与记者边走边聊 张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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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年与记者边走边聊 张熠摄

少年时代的李长年进入戏剧、电影艺术家黄佐临创办的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演员培训学馆,同班同学有焦晃、杨在葆、梁波罗等。“当时我们学了戏剧表演、昆曲、舞蹈、芭蕾等基本功,黄佐临的夫人丹尼也来给我们上课。”剧院地址在安福路284号,读书时,黄佐临的几个子女也会过来玩。李长年记得,年幼的黄佐临之女黄蜀芹还会放幻灯片给他们这些大孩子看。

“我虽然是学表演出身,但一直到1983年进入浙江电视台工作时,才开始接触电影、电视行业。”李长年结束了学馆的学习后,又去上海戏剧学院就读,跟着熊佛西、朱端钧等戏剧名家系统学习表演,毕业后历经上海青年话剧团、福建省话剧团等单位,进入浙江电视台工作时,“小李”已经成为年轻同事口中的“老李”。

在浙江电视台,李长年自导自演了电视剧《发型座谈会》,这部观照现实、带有先锋意味的作品在圈内颇受赞誉,也让他在52岁时收到上海电视台抛来的橄榄枝。担任上海电视台演员剧团团长等工作时,李长年拍了公众熟知的《封神榜》《上海一家人》《家春秋》等电视剧作品,还在李歇浦导演的电影《开天辟地》里客串过角色。

这届电影节,李长年要看《大都会》《煤气灯下》《精疲力尽》《一屋三夜三谋杀》等多部电影。内行看门道,他尤为称赞《煤气灯下》里约瑟夫·科顿、英格丽·褒曼、查尔斯·博耶等人的表演,“那是美国好莱坞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表演方法,轻声轻语,即使是个凶手,也是看似和蔼可亲的。”这些,让他不禁想起黄佐临当年的教诲,“演员其实是控制的艺术”。

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影片是舞剧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导演郑大圣是黄蜀芹的儿子。这座城市的传奇被一代代电影人不断诉说,也见证了这座城市与一代代电影人奇妙的缘分。

金爵盛典上,舞剧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主创亮相。 赖鑫琳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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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爵盛典上,舞剧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主创亮相。 赖鑫琳 摄

快乐时看电影,不如意时也要看

平日里,李长年是电影院的常客。每隔三两天,他就要去一趟离家最近的星方汇影城或佰映三克映画观影。

在上海,60周岁及以上的老人工作日看电影可以享受优惠票价。“星方汇影城有3个经理,我都很熟悉了。”尤其令他感动的是,有时候工作日白天,影城观众不多,工作人员也会为他一个人放电影。

本届电影节开票后,李长年在影城工作人员帮助下抢票。 钟菡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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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电影节开票后,李长年在影城工作人员帮助下抢票。 钟菡 摄

李长年看片挑也不挑。只要是最新上映的影片,他几乎都会去影院。“我喜欢看一些别出心裁、出其不意、观众没料想到的故事。”聊起电影,他如数家珍,最近看的《特技狂人》和《泳者之心》,他印象深刻;再早之前的《三大队》《第二十条》他也喜欢,“中国电影这两年拍得越来越好了。以前一些喜剧电影,形象选得非常怪,表演还要更加夸张;但这两年,演员的表演更加真实,造型也生活化了。”

家人和亲戚时常劝年迈的李长年尽量不要独自出门看电影,或者劝他打个出租车,不要坐公交。他都摆摆手拒绝。李长年说,自己虽然年纪大,却还是个不肯歇的人。在电影院、上影节看电影,除了看剧情故事,他也同时琢磨剪辑技巧,思考导演这里为什么不留正面镜头,那里为什么采用这种处理方式。

“看电影可以带给我们很多思考,活到老学到老嘛。”在家里,他会用电脑剪辑2016年去乌克兰、摩尔多瓦、白俄罗斯等几个国家旅游时拍的视频,就像剪一部电影那样,“我是自得其乐”。

随处可见的电影元素,张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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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处可见的电影元素,张熠摄

在上海电视台工作时,李长年就喜欢搜集电影资料。早年,每届电影节会出一本厚厚的资料集,收录那一届所有展映电影的剧照、国别、年代、导演、剧情简介等详细信息。虽然当时售价不菲,李长年总是会将之收入囊中。“后来这样的资料没有了,我就自己想办法。”有一年,他得知上海电视台13楼正好是两节办公室,就特地到办公室询问工作人员,是否可以购买资料集。“再后来,工作人员给我介绍了一位专门管资料的沈先生,在影视节前后,大的场刊、小的市民手册,他都会让我去拿。”

身为一位忠实影迷,他祝愿上海国际电影节办得越来越好,也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影院。“电影伴随了我一生,我从幼儿时期就接触电影、喜欢电影。快乐的时候要看电影,遇到困难、不如意的时候也要看电影,电影简直成了调节我生活的一种手段。”李长年说,上海的电影院越来越多,给人们提供了丰富的文化娱乐生活,“上海国际电影节可以开拓我们的眼界,介绍世界各地的电影到中国来、上海来,给上海这一‘电影之城’增加了璀璨的光芒。”

采访结束,李长年走向上海影城对面的公交站,一部公交车可以通往静安寺,再换乘地铁就能到家门口。“交通很方便。”他跟记者约定,“明年来上影节,我再给你们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