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剑州黯淡滩所出之石,质地细润绵密,水纹淡雅高贵。旧时,当地人将其制成砚台,亦制作香炉等精美器皿。宋国子博士王颐赴建州任钱监时,将其制成砚台,并赠予苏东坡,还请苏东坡为之命名。苏东坡初触这石质细润绵密、水纹淡雅高贵且多有金星点缀,声如铜、色如铁、性滑坚,善凝墨且温莹缜密有玉之德益墨色的砚台,便爱不释手,将其取名为“凤咮砚”(“咮”读 zhòu),还作了凤咮砚铭:
“帝规武夷作茶囿,山为孤凤翔且嗅。下集芝田啄琼玖,玉乳金沙发灵窦。残璋断璧泽而黝,治为书砚美无有。至珍惊世初莫售,黑眉黄眼争妍陋。苏子一见名凤咮,坐令龙尾羞牛后”。
苏东坡因对凤咮砚喜爱至极,在诗文中对其极力推崇,称“苏子一见名凤咮,坐令龙尾羞牛后”,言凤咮砚的材质之美甚至超过歙砚龙尾石,由此引发了砚史上的一段“笔墨公案”,令歙州人颇为不满。后来,苏东坡向歙州人求砚,却遭歙州人奚落,称其已有凤咮砚,何必再要歙砚,让东坡居士碰了一鼻子灰。好在有歙州人方彦德充当和事佬,他有一方上品龙尾石大歙砚,表示若苏东坡能作诗化解此前《凤咮砚铭》捧凤咮踩歙石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便将此砚相赠。于是,苏东坡欣然又作《龙尾砚歌》,自嘲前诗唐突了歙砚石,并对歙砚石加以盛赞,其中“君看龙尾岂石材,玉德金声寓于石”,成为赞美歙石的名句。
这场因赞美凤咮砚而起的砚史风波得以圆满收场,歙州人收获一首赞美歙石的名诗,苏东坡得到一方绝美的大歙砚,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成就一段砚史佳话。苏东坡作为古代文人乃至东方文化的图腾式人物,其人文精神与生命体验不仅为后世留下丰富文化遗产,他还是一位砚学家、藏砚家,并留下“东坡玩砚”这一砚史名典。上述故事,彰显了苏东坡的魅力,也展现了砚文化的魅力。
“咮”指成鸟之喙,“凤咮”一词,既言产地,又言珍奇。虽说凤味砚产自凤凰山系误会,然而苏轼对“凤咮砚”的喜爱却显而易见。黄州有位皇亲国戚,亦是黄州首富,名叫王文甫,其兄弟与谪居黄州苏东坡交情深厚。王文甫之子王禹锡,乳名“王十六”,对苏轼极为崇拜,喜欢收藏东坡作品。
钦定四库全书苏轼撰“东坡志林卷”十一记载:苏东坡书赠王十六二首写道:“秀才禹锡,好蓄余书,相从三年,得两牛腰。既入太学,重不可致,乃留文甫许分遗。然缄锁牢甚”。
“十六及第当以凤咮风字大研与之请文甫收此为据”。意思是王禹锡高中进士时,定当以凤咮砚的风字形大砚台相赠。
凤咮砚不仅以其卓越的材质和精美的工艺赢得了文人的青睐,更因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价值而熠熠生辉。苏东坡对凤咮砚的喜爱与推崇,不仅体现了文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与赞美,更反映了宋代文人雅士的审美情趣和精神追求。此外,凤咮砚还见证了苏东坡与友人之间的深厚情谊,以及他在砚文化领域的卓越贡献。
凤咮砚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在砚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它不仅是中国古代砚文化的杰出代表,更是连接古今、传承文化的桥梁。通过对凤咮砚的研究与探讨,我们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中国古代文人的精神世界和审美追求,感受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
综上所述,延平凤咮砚以其独特的产地、材质和文化价值,成为砚史中的瑰宝。苏东坡与凤咮砚的渊源故事不仅丰富了砚文化的内涵,更展现了古代文人的风采与魅力。通过对凤咮砚的深入研究与传承发扬,我们可以更好地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让这一古老的文化遗产在当代社会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作者:郑世阳,系手工木工高级(一级)技师、工艺品雕刻工高级(一级)技师、高级工艺美术师、南平市工艺美术大师、南平市凤咮砚制作技艺项目立项人、泉州市工艺美术大师、福建省技能大师工作室领办人、中国工艺美术行业技术能手。自幼跟随舅舅黄国明学习木雕,先后拜中国木雕探花贺耀辉、中国艺术学者吴笠谷为师。】注:延平系南平市延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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