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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清明时节,13岁的黄剑萍刚到华容县河口姑父李曙山家,便听到20多公里外华容县城方向的“隆隆”炮声,日本鬼子要来了。

黄剑萍听人说,那是国民党第73军暂5师第15团与日军在七女峰的争夺战。

黄剑萍10岁即成孤儿,由益阳谢林港远房伯父收养,后入求实中学读书。由于湘北战局吃紧,设在益阳谢林港的求实中学西迁安化东坪。学校远迁,伯父无力负担膳宿费和川资,黄剑萍遂辍学,遇姑母的长子李觉民经商到益阳。4月底,人们根据驻华容日军的种种动态,说日军要进攻南县,人们纷纷逃难。

1943年5月6日,黄剑萍与表兄李觉民早饭后动身。南开的帆船意外的多,突然三架日机在中鱼口上空分散俯冲,顿时炸弹倾泻,中鱼口全街火起。看到缺手断脚、血肉模糊的尸体,黄剑萍万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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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自江波渡、宋家嘴驶来的船户说,华容鬼子已于今天早饭后南来。黄剑萍和表哥抛弃粮船,翻过大堤,循垸内间堤向西疾走。表兄跟一个操益阳口音的王连长交谈,说的都一样:“茅草街去不得了,唯有走厂窖,由肖家湾过河西去。”

此后,东、南、北三方都已有日军逼近,人们必须快往厂窖渡河。这是一条当时人们认为唯一可以摆脱死亡的道路。

农家刚点上油灯的时候,他们已翻过了厂窖垸北堤。表兄敲开了姨父陈春生家门。陈姨父说河心已停了好多鬼子的汽划子,他要两人住上来,等他探明情况再定。

陈姨父19岁的儿子被派了民夫,半月前已去沅江赤山修炮台,剩下老两口在家。两间茅屋建在北堤内侧流坡下,屋后是菜园,园墈上长满密丛丛的天青地白刺,墈外是哑河(年年挑堤取土后潴水形成)。这里是既不起眼又不当路的偏僻住处。

自1943年3月8日日本侵略军渡过长江后,许多人家修建了夹壁、迷墙、地窖之类,为临时紧急避难之用。陈姨父把他们藏入园墈刺丛下的薯窖里,关上半人高的用棘刺结成的窖门,足以隐藏形迹。黄剑萍和表兄在窖内坐了四天,只听到两次姨夫走近地窖送饭的脚步声,再没别人来光顾过这里。

5月9日清早,陈春生姨父外出一趟后回来告诉他们,日军汽艇在河西穿梭巡驶,渡口都被封锁,他叮咛千万不要出窖。

这日凌晨,水陆多股日军将厂窖大垸团团围住,逃难军民和政府人员5万余人聚集厂窖,想从这里西渡,却掉进了日寇设下的陷阱。

9日上午7时,一阵爆豆似的机枪响过,惊叫声陡起,成千上万往肖家湾渡口涌去的人群,被河面数艘日军汽艇一阵机枪扫倒一片。于是,人们又漫堤漫坡往垸中间狂奔。喘息未定时,突然窜来三架日机,对着黑压压的人群俯冲扫射,死者即达千数。向东狂奔想越过大堤奔回班嘴的人群,快接近大堤时,又被早已伏在堤上杨树下的日军一阵机枪扫来,立死百数。

惊恐万状的人群,不知何去何从地在厂窖大垸乱跑。陈姨父的家,正坐落于厂窖垸北堤附近的里中村,距黑洲子不远。日军杀人最多的一天,是5月10日。这天,三架日机轰炸、扫射了黑洲子。敌步兵、马队1000多人从汀浃洲、肖家湾出发,包抄黑洲子。日军层层拉网,恣意追杀,砍头分尸,剖腹剜心,挖眼割舌,无所不用其极。无论军民老幼,尽遭屠戮,血水成渠。

哑河子一处陈尸4000多具。鬼子抓住了几名孕妇,剥光衣裳,打翻在地,胎儿与孕妇均被活活踩死。

11日,日寇在距里中不远的外河——藕池河中支,用船上的纤绳将抓到的成百上千难民每34人连成一串,拴在汽艇后面,让汽艇开足马力一拖,无辜同胞立被淹死。堤坡上的日军,用纤绳活结套住我逃难同胞颈项,一次被勒死130余人。

一股日军用麻索百多根,将人双脚捆紧系到颈项,再将双手捆于脚外,鬼子一声吼,一下子便把50多人踢下河淹死。

11日夜半,厂窖大垸寂静得令人悚惧,日军在厂窖大垸四方堤上烧屋,燃起7处大火,与北面南县大火、东面三仙湖余火、瓦连堤残火,交织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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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大天亮后,日军又多股出动,向蚕豆地、麻地、树林、湖汊等处再搜索一番,在黑洲子打死了摘蚕豆充饥的四个孩子和他们的父亲。上午约10点钟后,大垸已不见人影,只偶尔听见狗的号叫。直挨到黄昏,死里逃生的姨父得知了日军已撤离厂窖垸的消息,黄剑萍和表哥被叫出薯窖。

入夜后,远远近近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号声,

1943年5月,日军在湖南南县厂窖仅3天时间就杀害3万多中国军民,灭绝人性地制造了这起震惊中外的大惨案。新中国成立后,黄剑萍回忆了刻苦铭心的厂窑惨案。勿忘历史,振兴中华!(参考:《日寇侵湘暴行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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