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一则老兵寻亲的新闻出现在“今日头条两岸寻亲”项目之中,故事的主人公名为萧运骞,那时的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儿女们将他的情况刊登在媒体上,也是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亲人。

重庆晚报、上游新闻等媒体在得知情况后也开始助力,并附上了相关信息,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老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遗憾的是,记忆中的人已经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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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的是乡土情

萧运骞是重庆人,待他再度踏上故土时,还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川渝口音,即便他已离开几十年了。
也能轻易感受到,萧运骞老人的根就在这里,远走他乡,也是历史带来的无奈。

他于1931年出生,是萧家的长子,他还记得父亲名为萧汉卿、母亲姓刘,重庆的那段生活,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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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在动荡的年代,萧运骞也跟随家人搬了好几次家,为了日子能够过下去,年幼的他也会和父亲、爷爷一起沿着长江去卖草鞋,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靠着努力将巴南鱼洞定为落脚点,当地人也称呼这里为“南岸”。

现如今,萧运骞的老家所在地就是重庆巴南区的龙洲湾街道附近,这里早已发生了沧桑巨变。

在萧运骞11岁那年,他听国民党部队正四处抓壮丁,心里十分害怕,连忙躲到了附近的山上,没想到还是被国民党的士兵给抓到了,就这样,萧运骞无奈端起了枪走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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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中,他将名字改为“萧运财”,那时四处都是硝烟弥漫,萧运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只希望炮火能够早日结束,他还记得,最后一次离开家时,弟弟刚刚3岁,家中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帮忙。

正是这次离开家门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国民党打了败仗,萧运骞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他只能跟着大部队退到了台湾岛,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明明海峡的对岸就是家,坐船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可跨越这道海峡,他却用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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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抵达台湾岛后,就有人捎了一封信过来告诉他,父亲已经因病离去,走之前还吐了血,他的内心十分悲痛,也没办法见亲人最后一面。

而这则噩耗之后,他就失去了任何关于家乡的消息。

在新竹的眷村定居后,萧运骞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和妻子一同孕育了5个子女,女儿萧慧蓉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始终对父亲心存感激:“我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就选择离开了爸爸,是爸爸独自一人将我们5个孩子抚养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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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萧运骞的妻子因家庭贫穷选择了离婚,她走的时候,还将丈夫的所有积蓄给带走了,只留下了三千台币给一家人生活,那时的萧运骞需要抚养他们,还得还房贷,日子也是相当艰苦的。

为了5个孩子,萧运骞只能四处打零工工作,一直熬到了76岁,在一次意外中,他的腿被工厂的钢铁给打断了,这才开始在家休息。

萧慧蓉还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说:“父亲的一生都是孤独的,我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够帮助他寻找到家乡的亲人,这也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梦想。”

回顾历史,过去萧运骞老人是有好几次机会回家的,只是都被他给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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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10月中旬,台湾当局开放了台湾省居民到大陆探亲的活动,两岸长达38年的冰封期终于被打破,这也是身处台湾岛的老兵第一次能回家的机会。

从这之后,这些老兵也成为了一个话题,他们的回家之旅就代表着两岸的交流,也符合和平统一台湾的方针政策。

海峡两岸各族人民都希望能够互通音讯、亲人团聚、开展贸易,通过这些窗口,也能增进双方的了解,下一步更会有无限的可能,老兵的两岸交流,也成为新政策下的首批受益者。

很多在1949年左右被迫跟着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岛的士兵都已老去,他们也想要抓住机会返回家乡,思乡之情是刻在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也有很多被报道放大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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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2012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颁奖现场,曾有一位记者询问了回家老兵高秉涵一个问题:“高老,您现在最想说出的一句话是什么?”

现场的高老脱口而出:“想娘。”

怕记者没有听清楚,高老则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我想我的妈妈。”

其实在那段历史中,高老与萧运骞的命运是一样的,他们大多稀里糊涂就当上了兵,其中有些人是被抓的“壮丁”,还有些人则是为了生活,在动荡的时代,他们其实并没有办法自己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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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在1949年是跟着一艘登陆艇去了台湾岛的,他说:“当时差一点被挤死了,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历经流浪生活之后,高秉涵也凭借着自身努力考上了管理学院的法律系,在探亲开放之后,他也第一时间返回了家乡,这个13岁离家的少年,再回来已是年过花甲,站在母亲的墓前,他哭得休克了过去。

都是十几岁离开的家乡,可萧运骞却没能第一时间回家,毕竟,他还有着经济问题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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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萧运骞曾收到了一封来自重庆亲属的信件,那是他在父亲过世后第一次收到家人的消息,萧慧蓉记得很清楚:父亲当时在看过信后,狠狠地哭了一场。

她说:“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军人,性格坚毅,生活的艰辛与妈妈的离去都没让他流泪,可那封信却实实在在击中了他的软肋,那几天,只要他一看到信件就会流泪。”

后来,她才知道那封信中国的内容:萧运骞的父亲在他离开后不久生病去世,而他的母亲也在不久后去世了,且那个还有印象的大弟弟名为萧家禄,在信件寄出前不久也去世了,现在还生活在重庆的亲属,情况也都比较困难。

即便没有马上动身回家,可萧慧蓉还是感受到了发生在父亲身上的变化,因为从这之后,父亲就经常告诉孩子们:“即便你们出生在这座岛上,你们的家是在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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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梦之旅

1988年,萧运骞还带着5个孩子照了一张全家福,从照片中也能看出,两个大女儿都有着很典型的重庆女孩长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运骞趁着自己还有力气依旧在忙碌着,可他总是会念叨年幼时在重庆的生活,诸如挑煤炭、种包谷、卖草鞋之类。

身边的同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了,子女们也有了各自的事业,萧运骞就显得更加孤独,再加上那次意外之后,萧老就没有再去工作了,常常在家中发呆的他,更希望能回到老家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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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萧运骞没有说出来,可细心的萧慧蓉却看出来了。

她心里想着:“家里会搬,可一个家族总不至于消失不见吧。”

就这样,萧慧蓉找到了老兵寻亲项目,希望能为父亲实现这个愿望;她还专门去和其他兄弟姐妹商量了,若是找到了老家,就带着老父亲回去一趟,也正因如此,才有了相关的报道。

只是,萧运骞能给出的信息相当模糊,只知道家在界石与鱼洞之间,其他的信息都没了,就连弟弟妹妹的名字也没法交出来。

能不能找到,其实也就看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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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南岸区与巴南区山脉纵横,延绵了几十公里,记者走到了这里,他们一边向村民们打听消息,一边尽量还原萧运骞的记忆。

几乎问遍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没能找到“被国民党抓去当壮丁”的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户姓萧的人,可要么是老人已经去世,要么就是后辈完全不知道情况,调查工作可谓毫无头绪。

记者也有些无奈,都做好了放弃的打算,可没想到,就在自由村与红炉村的交界处,记者突然就遇到了一位神秘的中年男子,他对记者说:“我对你们调查的事情好像有印象,带你们去见一个名叫刘荣勇的老人,他父亲与萧运骞的母亲是亲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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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荣勇老人是知道萧运骞的,在听到这三个字后,他惊讶地问:“啊?他还活着?”

刘荣勇早年间确实从长辈那里听说过萧运骞的事情,只是萧运骞离开大陆的时候,刘荣勇还没出生,两人之间并没有过什么直接的联系。

不过,只要刘荣勇清楚萧家的事情,这件事就很容易调查。

记者感慨万分,这件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荣勇带着记者去看了萧家的老宅,这里除了还有一些石头垒成的残墙外,就没有太多其他的东西了,地基也基本变成了一片田土,上面还有其他村民种下的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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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刘荣勇也就不知道太多的信息了,他提到了另一个人:刘仁贵。

刘仁贵是萧运骞母亲的堂弟,2018年,他已经有90岁了,头脑依旧很清醒,还能想起来很多当年的事情。

至于萧运骞所谈到的童年,也是刘仁贵所经历过的,他说:“当时我们俩还一起去挑煤炭挣钱,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一直到天黑透了才能回来,那会年纪也小,力气也不大,每天只能挣三角钱。”

谈及国民党强行征兵的事情,刘仁贵依旧记忆犹新:“最开始去当兵是通过抽签决定的,家里有三个男孩的就抽走一个去当兵,后来是五个里面抽两个,再到后来就乱拉人,街上都没有男人走路,全都是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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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刘仁贵牵线搭桥,记者终于找到了萧运骞的侄子萧邦华,此刻,也是最为接近历史的时刻。

而整个寻亲过程中,记者都在通过手机软件与萧慧蓉保持着沟通,萧慧蓉眼看着真相越来越近,也显得非常激动。

家族的后人终于找到了,可萧邦华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叔叔嬢嬢们都去世了。”

这也就意味着,萧运骞的4个弟弟妹妹全都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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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远在台湾岛的大伯在寻亲,萧邦华便找到了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他们到来后还拿出了一张全家福,而那张全家福就是1988年由萧运骞寄出的,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拨通了视频电话后,萧慧蓉终于与远方的亲人见面了,那时的她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对于“面前”出现的几位叔叔伯伯都分不清,还在电话中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这些消息都是我刚刚知道的,所以脑子里有些乱,还得重新排列一下。”

在同一个“群”里,三代血亲开始了相互介绍,刚硬的重庆话与软绵的台湾普通话碰撞在一起,还经常出现尴尬的场景,可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这场原本该安排在三十年前的见面会,也就快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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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萧慧蓉那边,她还没想好如何跟父亲解释,她担心父亲会接受不了所有弟妹都过世的现实。

思来想去,萧慧蓉还是决定开一个家庭会议,商量该如何把这些消息告诉父亲,若是父亲同意回家转转,那么子女们可以先去一趟看看,带些影像资料回来给父亲。

被割裂了几十年的亲情一点点被缝合,也让萧慧蓉有了诸多感慨,她说:“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生离死别出现。”

2018年11月,萧运骞终于回到了老家,见到了亲人们,望着记忆中的树林,他感慨地说道:“树都长得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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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弟弟妹妹的坟前,他也按照风俗烧了纸钱,这一次,是萧慧蓉陪父亲一同回来的。

一家人的团聚也充满着泪水,老人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一刻,来得太晚了。

回乡祭祖之后,萧运骞老人再也没能回到故乡,因为他的年岁已经大了,家中孩子纷纷担心老人长途跋涉影响其身体,故而让他留在台湾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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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隔4年,再度讲起2018年的故乡之旅,萧运骞依旧泪眼婆娑,“想了半辈子,盼了半辈子,总算……我也是圆梦了。”

而说起民进党那些下作手段,他声音显得非常亢奋:“那群人不是中国人,搞什么台独,台湾就是中国的一部分,我的孩子如果有台独想法,打死他们。”爱国的赤诚之心,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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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76年思乡情,87岁台湾老兵寻亲巴南!据说,亲人就在龙洲湾... 上游新闻

台湾抗战老兵的亲历记忆 周浩杰;骆燕容 南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