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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清政府对于外国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而受到时代的感召,也想改变以往的消极态度,重新制订对待法越关系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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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改变应到什么程度,以什么手段来实现,却是一个摆在清政府面前的新问题,需要听取群臣的意见才能决定。

1、如何对待法越关系?

于是,接到曾纪泽的报告后,光绪七年十月十五日(12月6日),总理衙门上奏清政府:

“臣等查法入占越南境,久割膏腴,此次添船筹款,虽以捕盗为名,其叵测已可概见。越之积弱,本非法敌,若任其全占越土,粤西唇齿相依,后患堪虞。”

认为此事关系中国大局,要求清政府拿出切实措施来助越抗法。同时肯定了曾纪泽提出的“示形慑敌”策:“所言俱不为无见”。当天,清政府有旨,命直隶总督李鸿章、两江总督左宗棠、刘坤一、两广总督张树声、云贵总督刘长佑、广西巡抚庆裕、云南巡抚杜瑞联及曾纪泽妥筹复奏。

诸臣复奏,可分成四种意见。

以北洋大臣李鸿章为首的,仍主张传统做法,即置身法越矛盾之外。

比较激进的朝臣提出“取越抗法”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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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八年正月初八日(2月25目),翰林学士张佩纶上奏《保小捍边当谋自强折》,建议清政府出兵攻取越南,以免落入法国之手。

温和一点的朝臣,则主张“联越抗法”。他们包括总理衙门、丁日昌、曾纪泽、周德润、刘坤一、张树声、刘长佑等人,建议清政府在出兵入越的同时联越抗法:“与越王或亲信执政速商自强事宜,及联络外交之法”。

第四种意见提出“助刘抗法”主张,即主张中国并不因法越矛盾而出面抗法,却只在暗中支持刘永福黑旗军抗法。

2、“助刘抗法”态势的形成

广西巡抚庆裕的复奏就不同意“联越抗法”的主张:

“至派员晤越南国王、大臣等,将自强事宜随机开导一层,易露痕迹,难于遣派。”

却提出派驻在中越边境的桂军“助刘抗法”的建议。

十一月初十日(12月30日),庆裕奏请加强援越桂军,并明谕刘永福,有警互相接应,内地已预筹精兵,多办军火粮饷,以备不虞。如此大张声势,法人有所顾忌,得弭伴端,实为厚幸。发文照会法人,“以越南本系我之藩服,谅山等处又系用我兵力粮饷收复之地,为粤西边境屏障,断不能轻弃与人,慎勿相侵,以敦和好。一面密谕刘永福,预为决战地步”。

两广总督张树声在复奏中指出:

黑旗军是抗法主力,它的胜负存亡关系着抗法大局,法人曾为之所创,必将调船征兵,寻隙于刘永福,除之而后已。刘永福既去,则越人无能抗其颜行者,累卵之势将益难支。

主张除广西防营出关设防外,滇军也应出关与黑旗军联络:

“其由保胜入滇之路并澜沧江上游与云南相近地方,当由滇省筹布兵备,相度设险,东与粤营联络声势,驾驭刘永福使为官军犄角”。

十二月二十六日(2月14日),云贵总督刘长佑、云南巡抚杜瑞联联名上奏,提出助越抗法办法,其中之一,也是由中国资助刘永福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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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之副提督刘永福者,籍本广西,…今驻兵保胜州,与滇南接壤。倘朝廷密渝越南信用其人,而令其招抚贼豪覃四娣等,翕志同力,中国稍为资助,伸不穷遗,则越境西北可借为藩篱。悍贼不亡,即越不亡,法人之谋可不折而自沮矣”。

从上可知,粤、桂、滇三省督抚都对刘永福抱有好感,愿意资助刘永福抗法,他们的这种态度,为日后黑旗军与三省官军联合抗法创造了条件。

但是,一方面由于清政府仍对法国怀有畏惧之心,不愿对法显露敌意;另一方面也由于法国扩大对越南的侵略还停留在计划阶段,尚未付诸实行,因此,清政府在这一阶段虽然采纳了“助刘抗法”的主张,也还是纸上谈兵,并未急于实施,对于助刘抗法还有许多限制。

如光绪七年十二月十三日(2月1日),清政府批复庆裕的奏折,就对联络刘永福一节加以告诫:

“其谕令刘永福有警互相援应一节,刘永福既恐未可深恃,且虑形迹太露,转致枝节横生,该抚尤当加意慎密,不可稍涉大意。总之,彼族觊觎越南已非一日,中国不能不设法防维,惟虚实缓急之间,措置最宜审慎。”

既虑形迹太露,又戒最宜审慎,这就束缚了三省地方官员的手脚,使他们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如同年十二月下旬,越南官员通过张树声派往越南探听消息的招商局道员唐廷庚,请求广东当局给予刘永福购置军火的便利,饬令附近钦州各地方官为伊保护刘永福,伸得潜置军火。

这本来是支持刘永福抗法的起码要求,但张树声也感到为难,奏报清政府:

“查中国军火等项,例不准运往外夷,若许其由中国运往越南,是显与定例相违,碍难照准。”变通办法是,“若许该国自向香港购买军火,由海道运入白藤江面至广安,则不必经由中国内地,中国可以置不问”。

这样缩手缩脚,当然难以有效地支援刘永福抗法了。

光绪八年正月,已决定采取“助刘抗法”方针的清政府因诸臣奏称庆裕“素不知兵”、“不习边事”,难膺艰巨,调其为漕运总督,改任倪文蔚为广西巡抚,以被誉为“知兵大员”的安襄郧荆道徐延旭为广西布政使,赋予领兵出关督师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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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清政府显然是把曾纪泽的乐观设想从海上应用到陆地上来,以为出动陆军援越即可慑服法国不敢在北圻动兵。而率兵援越抗法的重任,首先落在统领广西边军的记名提督黄桂兰身上。

3、黄桂兰的抗法举措

黄桂兰,字卉亭,安徽合肥人。早年投入淮军,先后为刘铭传、张树声等人的部将,参加镇压太平军及捻军,转战江、淮、皖、鄂、直、东、陕西各省,“险阻艰难,屡受重伤”,积功至记名提督。

张树声出任广西巡抚时,他随来广西(《关外随营笔述》说他是张树声的儿女亲家),参预了入越追剿李扬才。光绪六年,冯子材因受张树声的排挤而卸统边军,张树声遂命黄桂兰接统。在办理边防的过程中,黄桂兰“频年劳苦,瘴疠侵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不满法军在越南北圻的猖獗,有与敌一战之心,曾有函称:

“与之开仗,决其胜负,则提督等效力疆场,是其分也,誓不与彼族共地同生。”

张树声称他:“平日颇明大义,尚非不能效死尽命者。”

但他主要是依靠年资和裙带关系升职,自己并无突出的军事才能,清政府挑选他来担负抗法主将,这是第一个错误。

光绪七年十一月廿四日(12月24日),正在关外督军剿匪的黄桂兰,接奉庆裕的密函并廷寄,要他严为戒备,妥办布置防法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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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后,黄桂兰着手采取了如下措施:

(1)补充军实,进扎要隘。

广西是个偏僻穷省,桂军的武器装备素来较差,黄桂兰所率援越桂军各营也不例外。张树声曾奏称:援越桂军“粮饷本薄,军火枪械无新式精利之品,臣每念军士耐苦能战,而饷源艰窘,未能筹置利器,常引以为憾”。

这样的装备,对付入越农民军残部的乌合之众是绰绰有余了,但要抗御用新式洋枪洋炮武装起来的法军,则相形见绌。于是,在受命伊始,黄桂兰就借口“通饬各营逐日操习洋枪,熟练步法,俾可履险如夷,随地皆可用武”。

乘机向庆裕提出补充军械的要求:

“惟查卑营现在洋枪洋火等项已无存储,拟恳宪台俯赐饬局的发若干,迅即委员递解来龙,碑得早日练成劲旅,以利战事。”

庆裕接到此报后,果然饬善后局发给洋枪洋药,星速解往备用。黄桂兰同时还试探性地提出“应否增添营勇”,但没有下文。

至于派营进扎要隘,光绪七年间,黄桂兰在追剿途中视察了各处的地形后,认为:“谅山一省为中外之关键,亦南境之通衢,法如占据越南,须由北宁始达谅山,虽属贡道大路,而亦峻岭中横,非可长驱直入。外纵有小路可绕,要皆山径蒙深,林木丛杂,尤非行兵所宜。”于是在平嘉留驻黄忠立营,那坑留驻宋先聘一营,驱驴驻有陈得贵一营,文渊州驻有陈朝纲哨勇,足以保卫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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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八年三月十四日(5月1日),因为得知刘永福准备派兵勇200名到北宁助防,黄桂兰义认为:“北宁为北圻各省门户,最关紧要。”

“北宁为粮米聚积之地,北宁无事,谅山、高平各营随可驻扎如失北宁,则各营必须退扎关内,就粮内地。足见北宁为该国紧要处所。”

遂派出管带左军右营总兵陈得贵、前军右营帮带叶逢春,各带本部在北宁城外择要驻扎。又因为北宁后路谅江府地方有险可守,遂派左军统带提督陈朝纲带所部驻扎该处,以为后路声援。

援援越桂军的进扎北宁,被看成是中国对越南伸出救援之手的标志。

(2)与刘永福黑旗军有了初步接触。

援越桂军既要入越防法,就免不了要和越南的抗法中坚黑旗军相联系和接触。还在光绪七年十月,黄桂兰便已派出游击梁平章径赴保胜,与刘永福初步接触和联系。光绪八年三月,刘永福省扫后返回越南。

路过谅山时,于初九日(4月26日)带着同行的营官文案等员弁叩见黄桂兰。两人谈到联合抗法事宜,刘永福勇于自任,尚无怯意,意欲中国助其兵力,又虑洋枪药码不足,欲求赏借。黄桂兰当经晓以大义,勉励刘永福“现虽服官越南,亦天朝藩服,尽忠本国,即如效力天朝”。使刘永福很受鼓舞。

刘永福在离开谅山前,又偕谅山巡抚梁辉懿来见黄桂兰,黄桂兰正式答应暗助黑旗军枪械军火,刘永福十分感激。十四日,刘永福函禀黄桂兰,“据称保胜一带有伊扼守,万不使法人得逞。况曾受天朝厚恩,仍想报效天朝,洋枪药码等物既蒙允给暗助,通事无不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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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桂兰则表示,如果法军进攻北宁黑旗军阵地的话,援越桂军将“概不用号衣旗帜,以观刘永福之兵如何抵敌,见机相时而动”。

(3)尝试联络越南官员。

桂军入越防法,本来就与越南地方官员有联络,需要对方帮助解决粮草民夫等问题。受命防法以后,黄桂兰与越南官员接触时,常常有意把话题往抗法防法上引,以试探对方的态度。如光绪七年十二月初四日(1月23日),黄桂兰在驱驴会晤谅山巡抚梁辉懿,在笔谈时,黄桂兰“稍示以虑患之意”,但对方反应冷漠。

后来,黄桂兰又借查办土匪为名,出示晓谕。但是,试探的结果使黄桂兰十分沮丧,因为“各南官亦觉漫不经意”。对于法国的侵略,“越官则讳不敢言,似恐贾祸”。

(4)继续剿抚陆之平等匪。

当时,曾有这样的传言:法军为了对付刘永福,企图招致陆之平等匪,以与黑旗军为敌。这使援越桂军认识到,如不及时剿清各匪,抗法军力可能会因而受到牵制,从而干扰了抗法大局。因此,继光绪七年十月在通陇大败陆之平等匪后,援越桂军趁对方坚巢迭破,已溃败不成队伍,四散收山之机,加紧剿抚。到光绪八年二月,被击溃的各股或三五十,或十余人分匿荒山,已不能复聚为祸,清军又在各处张贴告示准许他们投诚。

4、越南当局的“骚操作”

然而,历史似乎与清政府开个玩笑。

光绪八年(1882年)二月中旬,李维业率领几百法军兵临河内城下。三月初八日(4月25日)并悍然攻取河内,一个星期后又将河内退还给越南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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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调兵遣将准备还击李维业的越南政府受其蒙蔽,而改变态度,决定与法国议和,并下令解散已动员调集的越南官员,迫令已在山西祭旗誓师准备出征的黑旗军撤回保胜。

同时,对待中国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口口声声求援,变成指责中国不该出兵援越和暗助刘永福抗法。兵力只有数百人的李维业如此旁若无人,予取予夺,根本无视越南政府的备战和中国政府的出兵援越,这就宣告曾纪泽和清政府奉行的“示形摄敌”策的失败。

越南局势这种戏剧性的变化,使得清政府和援越桂军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进军击退李维业,法越已经讲和,战事似乎已成过去,越南自已已无意打仗,中国就更没有理由越俎代庖;退兵回国,就不单是在咄咄逼人的法国侵略者面前示弱,默认他们的肆虐;而且中国军队这样劳师动众地无事而进,无功而退,也是一场笑话;继续留扎原地,那总要有一个堂皇的借口,可以遮羞壮胆。

这样的借口终于被张树声找到了,四月十二日(5月28日),张树声奏称:

“今日中国备边之策,惟有令滇、粤防军守于域外,仍以剿办土匪为名,借图进步,既为我军驻守之地,或免法军蚕食之虞。”

清政府如获至宝,马上在四月十四日的上谕中认可了这一说法,并指示要拨械添军加强援越桂军,即当乘时合力经营,勿落后着,妥筹布置,偕固藩篱,并添调关内防车出关进扎,联络声势。

拨械加强援越桂军一事,由张树声与李鸿章商量解决。

“李鸿章以该营现已逼近东京,军威不可不整,当于无可筹济之中,竭力商凑,由天津、江宁两处置存军械内提拨林明顿后膛洋枪三千枝,每杆配子五百颗;后膛过山洋炮十尊,炮子二千颗,发给黄桂兰各营领用,俾得认真练习,以壮军容而资备御。”

张树声将此事飞函知照广西当局,要广西即派员弁分赴津、沪将此项军械运解回桂,分发前敌各营,以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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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首先是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拨给广西的三千杆林明顿后膛枪变成“天津解粤之笨枪,药弹多不着火”。十尊后膛过山洋炮要么是没有送到,要么是换成了小炮。

光绪九年十月,黄桂兰有函谈援越桂军装备的大炮的情形称:“我军无大炮,攻之已自不易,…前蒙由金陵拔解来西之劈山炮,虽已运至军前,终不能敌彼炮之大。”

赵沃于十二月廿七日(1月24日)称:“解到开花炮四尊,格林炮一尊。”因此,在北宁之役时,援越桂军“实乏大炮,无具攻人”。

其次,即使对于好不容易运到的枪械,援越桂军也未加珍惜,更未认真操习,以致“委利器于无用之地”,没有很好发挥这些枪械的作用。

至于添调关内防军出关驻扎一事,由两广总督和广西巡抚共同解决。当时,广东巡抚兼署两广总督裕宽向清政府表示要资助援越桂军:“如果兵力不敷,应即酌量添募营哨,以资控扼。或西省饷需短绌,奴才当督率司局力筹接济,以重边防。”

到年底,实际只“筹解协饷银一万两”,资助也很有限。

5、纸上谈兵的赵沃

既然上面玩的都是些花架子,下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真东西。

后来还招抚入越广西农民军残部编为两营,从而使援越桂军由原来的12营不足5000人,增加到17营6500人。

左路12营的管带分别为:提督陈朝纲,总兵陈得贵、韦和礼,副将冯兆金、周炳林,参将黄玉贤,游击李应章、张金泰,都司张锦荣,守备李定胜、叶逢春等;右路五营管带分别为:总兵陈德朝,副将黄忠立、蔡简宸,参将李石秀、覃东义等。

这个新任援越桂军右路统领赵沃是个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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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沃,字庆池,广东人,原为楚军刘坤一的幕僚,跟随刘坤一入桂。刘坤一排挤广西提督冯子材后,让他参预帮同统领援越桂军,“自同治年间迭次统师出关剿办越匪,颇著威惠,于越南山川险要尤为熟悉。”

因而为历任广西巡抚刘坤一、刘长佑、张凯嵩、涂宗瀛、张树声等赏识,誉为“朴诚廉洁,晓畅戎机,为西省道府中不可多得之员”。

光绪五年,赵沃在追剿李扬才时,与部将党敏宜讳败为胜,被冯子材参劾去职。后因时为两广总督的刘坤一的偏袒,改为革职留营。光绪七年十二月清政府筹备防法时,已调任两江总督的刘坤一在举荐边防将才时提到他。光绪八年三月,时任云责总督的刘长佑奏调他赴云南军营差遣,并得清政府旨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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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一和刘长佑这两位大员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使得新任西巡抚的倪文蔚也对赵沃另眼看待,以至因人设事地硬将援越桂军一分为二,让赵沃当上了右路防军统领。表面看来是加强了援越桂军的力量,实际上,由于赵沃并无指挥与洋人作战的近代战争知识和才能,且好大言惑众,争权夺利,因而成为援越桂军内部的消极因素,严重地削弱了援越桂军的战斗力。这是清政府继选择黄桂兰后的又一失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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