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尹协和

1945年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中,传来了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人们奔走相告,兴奋和激动难以言表。这人说:他看见几辆卡车拉着垂头丧气的鬼子开走了,汽车后面人群的欢呼声吓得鬼子胆战心惊;那人说:以前人们走到卡子门哨口时要给鬼子行礼,现在鬼子见到我们中国人就连忙鞠躬……。

年青人见面就相互伸出食指和中指,打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姑娘们衣服上戴着V字形胸花。我家的老外公唠唠叨叨、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胜利的喜悦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使人们洗涤了沦陷区八年亡国奴日子的晦气,一个个精神振奋神采飞扬。为庆祝胜利,十月十日“双十节”那天,镇江各界举行了盛大的提灯会。

在胜利的欢呼声中,我升入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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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按照家长“就近入学”的要求,我上了镇江县中。当时的镇江县中就在薛家巷底,跟薛小毗邻。

记得县中那块地方日伪时期好像是警察局,我们在薛小楼上教室里,从窗口伸头往那边望,就能看见那边机关办公室门上挂的牌子,什么“第二课”之类(“课”即“科”的意思,日本人习惯这样用。由于当时不懂“课”字的意思,觉得奇怪,所以对这个牌子印象特别深)。

说起镇江县中,后来的人可能都无印象。原来,镇江在日伪时期是个县,胜利后国民党政府以南京为首都,镇江成了江苏省省会,才改称镇江市我上学时可能因刚刚胜利,当时还是称“县中”,第二年县中就迁到城里,不知改为什么学校了(可能就是京江中学),原来在薛家巷底的校址后来成了润商小学。

那时的镇江县中,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七、八十人在一个大教室里上课,男生们上课时大声吵闹,盖过了老师讲课的声音,有时还欺侮女生。我对这个学校很不满意,凑凑合合上了一个学期。就在这时,听说大西路的福音堂里要办一个女中了,我们几个要好的女生于锡珍、曹克慧等都很高兴。

那时我们对“教会学校”是什么样的学校一无所知,唯一就看上了它是一个女子学校。初一下学期,我们都转学到了崇实女中。

从这开始,我就在教会学校里生活了六年(1946-1949),也可算是比较特殊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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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崇实女中始建于1884年,是基督教美以美会办的教会学校,校址在风车山顶,风车山属于宝盖山的一个山头,因美国人在山上建了一个打水用的大风车而得名。

该校也算得上是长江流域最早的近代中学之一了。

最初的学生都是基督教教友,还收养一些孤儿,这些孤儿被教会培养成材以后,往往返回该校任教,称作“施教报恩”,有一些终生不嫁的老处女就这样把终身献给母校的教育事业。

随着学校的不断发展,后来扩大招生面,也招收非基督徒的普通学生了。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学校停办,风车山的校舍被军队占用。到1946年复校时,只好先暂借用大西路福音堂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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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复校后的第一届学生,那时只招了三个班,即初一下、初二下和高一下。校长由福音堂的牧师崔宗酆兼任,教师大都是原来在其他学校任教的本地人,如法季驯、吴栖梧等老师,大概是用高薪挖来的,他们都不是教友。最初只有几个职员(包括崔师母)是教友,不久来了慕淑琴、姚子青两位老师是教友,可能是教会派来的。

第二年教会才从南京调来姚菁粹老师当专职的校长。

私立学校可能学费要比公立学校高一些,但它有美国教会的外资津贴,学费大概也不会高得太离谱。从我家当时经济条件看,八年抗战中祖父留下的财产已经耗尽,父亲的薪水每月入不敷出,家中生活比较拮据,如果学费太贵,父亲就不会同意我上这个学校。另外,曹克慧家也属工薪阶层,她们家能承受得起崇实的学费也就能说明这一点。

2001年镇江二中(崇实女中自1952年后改现名)为迎接120周年校庆,征集校史资料,刘龙老师来信曾问及当时学费多少,我无法确切回答。我真惭愧自己当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完全不体会父亲每学期筹集学费是多么艰难。

1986年父亲回忆家庭衰败史时曾说:“战乱时期生意损失惨重,胆小不敢再做买卖,想存钱保本生息,1942年请人在上海买了1000元港币(值4、5两黄金)存银行,为期三年。由于通货膨胀及币制改革蚀耗,到1945年仅值一疋杭罗,秋季开学时卖出,只够几个孩子交学费”。可见每逢开学父亲总要为筹集学费发愁。幸好,后来崇实女中有奖学金,我因每学期都考第一名而能享受学费全免的待遇,减轻了家庭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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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崇实女中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宁静安详的气氛跟镇江县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福音堂虽座落在繁华的大西路上,但走进院内后,就听不到一丝噪杂的声音。眼前只见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地和一丛丛红艳艳的大丽花,洁净的水泥路旁长着低矮的冬青围栏。迎面的高大尖顶建筑物就是教堂,教堂窗户上闪着蓝色和黄色玻璃的亮光。人们走到这里就会自然而然地放轻脚步,不敢大声喧哗。

我们的教室在教堂后面的二层小楼里,教室楼后面还有个小操场。女同学上课时都很安静,专心听讲,努力学习。

我特别爱听法良(法季驯)老师的平面几何课,那漂亮的板书、精练的语言、严密的逻辑使我入迷,这对培养我的思维能力大有帮助。有时我晚上做一道难题没有想出来就到睡觉时间了,在睡梦中还会出现灵机一动解出难题的奇迹。

那时我和于锡珍、黄镇、曹克慧几个同学比较要好,大家都是无忧无虑的孩子,除了学习就是玩,完全不关心时政大事。崇实女中一贯的传统是星期六下午就放假,我们就约几个同学到学校打篮球,那时女子篮球规则是以中线为界攻守双方都只能在半场范围内活动,常常双方挤在中线旁伸长胳臂抢球,十分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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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实女中体操队。

03

复校初可能因为选择教师有困难,也曾出现过一个跟崇实传统不相和谐的音符。

当时的音乐教师是个长得很帅气的青年,名李汉琏,后来知道他是个三青团的活跃分子。他最擅长唱男高音名曲《教我如何不想他》,嗓音特别好,很有魅力,在市里也小有名气,高中的大女生有不少人对他很崇拜。

他在崇实任教时间不长忽然就走了,据说是参军去了。过了几个月他又回到镇江,这时他已不是崇实的教员,但还是来校做过一次演讲,那时我们不关心政治,听得半懂半不懂的,好像是讲他所在的国民党军队在山东遭到惨败,(现在想来可能就是1947年5月张灵甫的王牌74师全军覆没的那场孟良崮战役),讲得声情并茂,似乎很悲壮。最后在高中同学的要求下,他又唱了一次《教我如何不想他》。

大概在1947年暑假后,我们就到风车山的校舍上课了。

当时校产还没有全部收回,西边有一座楼还被什么单位占着,我们只能从东校门进。过了铁路上的黑桥,对直上山,山路较短但坡度较陡,山坡尽头就是校门口,进了门就是教学楼。大约半年后才改走西门,这时过桥后要向西走,沿着跟铁路平行的平坦的斜坡前进,道旁全是破烂的棚户人家。

曾有一段时间,早晨上学时,可以见到教会在那里“施粥”。但施的不是米粥,而是一种称做“汤粉”的食品,是美国战后救济总署的剩余物资。我们在福音堂上课时也曾发给我们学生每人一袋,说是给学生增加营养。这种汤粉(soup powder)是牛皮纸包装,印着英文字,约1000克重。母亲做了一点尝尝,可能是玉米和黄豆粉的混合物,咸味中混有难闻的大葱味,没人爱吃。

走过破烂不堪的棚户区,一拐弯就见西校门,进了校门,这里却是别样天地。

门房里看门的工友是个尖嗓子的小老头,有人说他曾是个太监,他对人总是谦卑地笑脸相迎。

从西校门进入,要走过一条长长的水泥路才到教学楼,沿路最先见到的是左边的两幢小洋楼,那是教会派来的两位美国老小姐罗克烈和盖梅月的住宅。学生们走过这里只是遥遥观赏这西洋式建筑,不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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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右边向南伸进去,排列着几座二层小楼,那是男教师宿舍,这里也有一块无形的、约定俗成的牌子:“女生止步”。

再向前走,路的右侧就是沿着山头的围墙,墙的内侧是水泥路旁的树木花草,墙外是开阔的山村风景。路的左侧先见到两幢大楼,一座当时还未用上,另一座楼房就是住校女生和单身女教师的宿舍。走过宿舍楼,是一个不很大的操场,最后才到教学楼。

所有这些建筑,占满了小小风车山的整个山顶,山南围墙外是桃林乡的农田,山北没有围墙,只是沿着山腰拉了一圈铁丝网,山坡陡削,长满了灌木、杂树和杂草,透过树丛向下看,隐约可见山脚下棚户区的屋顶和火车走过喷出的白烟。极目远眺,还可遥见天际间朦胧的长江。

教学楼的建筑显得很坚固,墙脚下镶着一块白色大理石的奠基石,上面刻着建校的年月等纪念文字。但是这座楼大约在1982年已经被拆掉了,据说是因为长了白蚁。后来建成的教学楼虽然加高了,但显得很单薄。

在我们上学时,那个教学楼是个二层楼房,一楼有礼堂和办公室,二楼有明亮宽敞的教室,楼里的地板、楼梯、门窗以及礼堂内的排椅都漆成棕红色,显得非常庄严肃穆。再配上整个校园里自然和谐的风景,一种特有的宁静安详的气氛使人心平气和,很适合专心研究学问。

宿舍楼也很考究,楼内地板家俱等是一色的枣红色油漆。宿舍是两、三人一间,在二楼中部有一间很大的自习室。

自习室的结构很特别,它是沿着墙壁四周像火车车厢里那样用板壁隔成十几间敞开的隔间,每个隔间内有一张方桌,方桌的三面有固定在壁上的长条凳,自习室的中央却留出不小的空间,可以开会、搞活动。从自习室容量来看,全部坐满也不足100人,可见当时学生人数之少,在我印象中,那时住校生大约只有30多人。

当我们最初由福音堂搬上山时,我们曾参观过宿舍,对这里的生活环境都很羡慕,但是住宿费相当贵,只有家离学校较远的有钱人家小姐才住校。记得于锡珍就曾要求家里让她住校,家里坚决不同意,而我和曹克慧对此想都没有想过。我们每天走读,平时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去宿舍楼,对住校同学的生活也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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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学校重视英语教学这是人所公认的。我们每天上午第一节课都是英文课,六年的课表从未变动过。

初中时教材用的是开明书店出的一套读本,内容由浅到深全是故事和短篇小说,老师不系统讲语法,也不教国际音标,但是却教给我们一些很有用的经验之谈。譬如,见到一个生词,先找出母音字母,划出音节,按习惯,母音字母在什么情况下读长音、什么情况下读短音,辅音字母怎样搭配就该怎样发音等等,这些规律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一般都是正确的。语法虽未系统讲,但课文中遇到的语法现象也还是要说明的,特别是课文中遇到的phrase(片语,或称短语)老师都要我们underline(在词下面划线)。

有时老师还要我们用英文写作文,我们不懂语法,只能模仿课文中的句子胡乱凑几句。有时还举行全校的英文演讲比赛,所谓的演讲,其实也就是选一篇文章背熟了,上台带着感情朗诵,我也参加过。我体会,这种教学法主要是通过反复朗读、用英语提问和回答问题来培养语感,从语言习惯中逐步掌握语法。

到了高中阶段,我们才专门上语法课,教材是英文版的《英文典大全》(A COMPLETE ENGLISH GRAMMAR FOR CHINESE STUDENTS)作者是DAVID LATTIMORE ,M.A.)。它的教学特点是善于用diagram(图解)的方法分析句子,因此一翻开书,里面到处可见图表。我觉得这种方法很好,但不知为什么解放后这种方法绝迹了。

除了一般的文化课,教会学校的特点就是有宗教活动,虽然学生中基督教徒只是极少数,家长信教的也很少,但全体学生都要上圣经课,每周一早晨还有老师领着做“小礼拜”。

音乐课上主要是教唱赞美诗,课外还组织一些同学参加“唱诗班”星期天到教堂去唱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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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周围的几个好朋友于锡珍、黄镇、曹克慧等都不信教,但是年幼的我们又觉得这些活动很新鲜、很好玩。

我们班的圣经课是姚菁粹校长主讲,她是个老处女,还教我们的初中英文和世界地理。我们背后叫她姚老太,现在想来那时她顶多也就40岁左右。

我们对待圣经课就像听故事一样。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上帝”这样一位主牢一切的神。至于耶稣,我好像在什么小说里读过关于他的故事,小说中把耶稣描写成一个革命领袖,为了拯救民众,被敌人杀害,钉死在十字架上。我没有读过以色列的历史,不知道是否有所影射,但我认为他是人,不是神,不是上帝的儿子。

记得在一个春天的下午,教室里充满欢乐的阳光,我和曹克慧共一桌坐在靠门的位置。姚老太习惯地将左手背贴在腰上,身子微向前倾,慢条斯理地讲着圣经,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还在想着未解出的几何题。忽然姚老太叫了我的名字,问我在遇到困难时是否祈祷上帝,我站起来低声回答:“我不相信有上帝”。同学们大吃一惊,因为大家都认为即使自己不信上帝也没有必要明白告诉姚校长。姚老太也很生气,但她没有发火,她想了一想,然后严肃地说:“糊涂的孩子,你对上帝有罪了,可是上帝仍会爱你的,快祈求上帝饶恕你的罪过吧。”接着又继续讲课。下课前,姚老太又背诵了一段祈祷文:“上帝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阿门!”这段祈祷文是她在每周“小礼拜”时领着大家背诵了不知多少次的了。她经常背的祈祷文还有什么:“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阿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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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每到星期六,英文课下课前,姚校长都不会忘记对同学们说:“希望你们明天都到福音堂去坐礼拜”。参加唱诗班的同学当然是要去的,一般同学去不去坐礼拜那是自愿的,但不少人受好奇心驱使也想去看看。由于福音堂离我家特别近,黄镇等同学有时星期日上午先到我家玩,然后就约我一起去坐礼拜。我虽不经常去,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很喜欢教堂里的那种气氛的。进了教堂,谁都不大声说话了,走路脚步也轻了。牧师布道是用一种特殊的、拖长了的、深沉的音调。这声音似乎是一种催眠术,即使你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讲的内容,也会使你浮燥的心立刻沉静下来。唱诗班的歌声响起,那特殊的旋律把你带入近乎梦幻的境界,忘掉身在何处,忘掉世俗纷扰,使你的灵魂得到净化。

曾有一件事可以说明这种魔力,大约在1947年冬天,南京教区一位有名的牧师(名字忘了)来镇江布道,一连几个晚上在大西路福音堂讲道,姚校长一再动员同学们去听讲,本来我晚上一般是不出门的,但在黄镇、于锡珍两位好友的怂恿下也不好意思不去。

这位牧师的演说几乎使全校轰动,许多原来不信教的同学听了几次以后,也想要加入学校里的“青年团契”了。(这是教会里未正式受洗礼的信教人的群众组织),我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个,黄镇也曾动过参加团契的念头。这位牧师口才极好,虽然他讲的内容也无非是说什么“一个人生活里是应该有信仰的,有了信仰才能得到精神上的寄托”等平庸语言,然而在礼拜堂那特殊环境里,在那宁静安详而又庄严肃穆的气氛中,他那亲切仁爱的态度,那抑扬顿挫的音调,却使演说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扣人心弦的效果,像中了催眠术一样,使你的思想不由得跟着他的话转悠。这大概属于表演艺术的魅力吧?由此可见,小说《牛虻》中主人公,在牧师的祷词诱导下不由自主地忏悔,泄露了革命组织的秘密,真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我坐在礼拜堂里,身旁的黄镇、于锡珍都心动了,我也神入其境失去了自我,似乎很感动。

但回到家里,清醒过来后,想想“他到底讲了些什么?”印象却很模糊。

我问自己:我本不信鬼神,我为什么要信上帝?我强打起精神在日记上用理智写下:“弱者才需要上帝作为他的精神支柱,我愿做强者,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不需要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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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活动中最有趣的是过圣诞节。

1947年12月24日晚上,同学们叽叽喳喳挤满在学校礼堂,礼堂布置得喜气洋洋,空中拉起彩带,台前立着两棵美丽的圣诞树,树上小灯泡闪耀着欢乐的光芒,教徒和非教徒都很高兴。忽然琴声响起,活动开始了,姑娘们安静下来。慕淑琴老师坐在钢琴旁奏起了圣诞节的赞美诗乐曲。姑娘们也跟着唱起来:

“平安夜,圣善夜,万安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宁,静享天赐安宁。”

接着又唱起另一曲:

“一轮明月照在天空,……数位牧人和霭可亲,……小小的主耶稣睡在马槽里,众天使守卫在主睡的地方,……小小的主耶稣睡觉很安康。”(旋律我还记得,歌词记不清了)。

忽然,圣诞老人来了。弓着腰,背上背了个红色大口袋,身穿宽大的红衣红裤红帽子,白眉毛、白胡须都是用棉花做的。大家都很惊奇,这是谁呢?他叽叽咕咕说了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把口袋里的圣诞礼物分给大家,就又匆匆离去。有人说这是姚子清老师扮的,真是一点也看不出。

圣诞礼物只是一些糖果和圣诞贺卡,同学们高高兴兴地打开贺卡,却发现每一张贺卡都有剪过的痕迹,原来这些都是盖梅月、罗克烈两位美国小姐拿出来的,是她们收集了许多别人送过的卡片,剪去字迹后作为礼物分给大家的。同学们看到这些剪过的贺卡不免有些扫兴,但是这些卡片的确很好看,它那优质的纸张、精美的印刷、美丽的图画和新颖的花式设计,都是国产贺年片无法相比的。

我一边欣赏它们,一边感叹中国与美国的差距,甚至有些受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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