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刻度里
她想要回自己的名声
「宋要武」死了。
美国时间9月16日零点20分,开国上将宋任穷之女宋彬彬在美国病逝,享年77周岁。
她是文革符号性的人物,因此格外受到关注。
她的亲人用「没有任何痛苦,极其安祥的平静默默的心怀感恩的告别了她的亲人,同学,朋友!!!」来表达最后的时刻。
但也有人说:「坏人好死。」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身着军装,出席百万人规模的「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群众大会」,她冲到毛主席身边,将「红卫兵」袖章戴在他左臂上。
现场,一个女播音员用播音腔复述了两人的即兴对话:「你叫什么名字?」「叫宋彬彬。」「是文质彬彬的彬吗?」「对。」「要武嘛。」
见状,其他领导人也被戴上袖章,只有刘少奇拒绝了。另外一个男生想给毛主席右臂戴上「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的袖章,也被拒绝。两位领导人拒绝方式一模一样,都是一言不发,用手往下撸。
这场会见直接改变了宋彬彬的人生,尤其是那番对话,使她成为文革logo。
照片上的宋彬彬,咧着嘴笑,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在13天前的8月5日,以宋彬彬为副主席的师大女附中造反派,打死了她们的副校长卞仲耘,其状惨不忍睹。卞是文革中北京首名蒙难的教育工作者,也成为受难者的符号。也有说土改时她打死过地主。
师大附中是高干女校,能读这所学校的,全是红二代。
两天后的8月20日,《光明日报》刊发署名「宋要武」的文章《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袖章》,文中说:「毛主席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起来造反了,我们要武了!」
第二天,《人民日报》全文转载,「宋要武」一跃而为政治明星。
但不久,宋任穷被打倒,成为「东北最大的走资派」,「宋要武」遂无用武之地。1969年,被软禁的宋彬彬从东北逃到战友刘进插队的内蒙古,靠一些北京知青收留才活了下来。
此后,这批人好像消失在历史的尘烟里。但实际上,1980年,随着宋任穷复出,宋彬彬去了美国,就读于波士顿大学地球化学专业,从此定居美国,一跃又为人上人。
这批反帝出身的红小兵,最终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身体。
但在美国,有人举报她是杀人狂。为此,「宋要武」有两件事需要辩白,一是她从未使用过「宋要武」这个名字,报纸上的文章也不是她写的,她一直是宋彬彬;另一件则是,她不是打死卞校长的凶手。反之,她曾两次阻止,看到同学散了,以为不会有事了,就走了。当然,因为担心别人指责自己「反对斗黑帮」,没有也不可能强势去阻止对卞校长和校领导们的武装。
那么,究竟是谁打死人命呢?她也没说出来。
她还想证明宋彬彬从未死去,宋要武从未存活过。
但历史已经有那样的记载,想要推翻,得有真凭实据。
她后来接受媒体采访时说,2003年回国,和几个同学一起参与了对学校文革初期及八五事件的调查,不断受到教育,希望有一天有个机会,向老师表达歉意,也促进大家对文革进行反思。
但实际上,除了为自己辩解,她什么也没有做。直到2013年夏,随着这批人即将退出历史舞台,「两头真」促使他们发起了一股「为文革道歉」的风潮,最早付诸行动的是陈毅之子陈小鲁。
他写公开信,回校向白头老师们鞠躬。同期,一些老红卫兵也为往日忏悔,有些还要编书,以警后人。
于是,这批八中老红卫兵选择在次年1月12日上午举行仪式,向文革中受到伤害的校领导、师生道歉。
新京报问她希望这次道歉达到怎样一个效果?
宋说「引起大家的反思,只有真正的反思才能走得更远」。
这当然是美好的愿望,但我觉得,中间有多少不得已,也是难说。
毕竟,没有人不在乎历史、没有人不怕历史。连主席,听到刘主席那句「人XX,要上书的」时,也动了心。
宋要武试图复活宋彬彬,也无外乎如此。
再说了,真的反思了吗?
实际上,这波道歉潮并无后来。现在,他们可能都要被奉为前辈了。
我曾经受一位参与过武斗的重庆红卫兵之邀为他写过家传、受一位杭州造反派头领子女委托写过家传。宋要武的这番说辞,甚至还没有达到他们的反思深度。
「人人都是他自己的历史学家」,这话的意思不仅是每个人都要记录历史,还包括对历史负责。
以史为鉴,写家史、明当下,下面有我微信二维码,长按加好友:
◆ 推荐阅读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