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影片在个体与集体、家与国的关系方面进行了深入思考和生动展示,给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情感触动和思想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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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志愿军:存亡之战》(以下简称《存亡之战》)关注的是近十万人规模的战役,需要具备全局性的战略规划,彰显气势磅礴的格局和胸怀,甚至着眼于更为深远的国家安全和世界格局。这种史诗性的视野,能够全景式还原历史事件的面貌,但对于故事片来说,如果缺少核心人物,观众就难以跟随情节的发展完成情感的认同,也无法在沉浸式的氛围中与剧情产生共振。对此,《存亡之战》力图兼顾群像谱系与个体叙事,平行表现战略部署与战术执行,观照战场态势与家庭聚散,为观众呈现了规模宏大、视野开阔且人物突出、情绪饱满的战争片新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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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图景中的全局视野与局部审视

《存亡之战》采用多线并进又视线逐渐收缩的方式,将观众的注意力慢慢引向战场的细微处。影片像一架长焦照相机,先用短焦呈现大远景中志愿军司令部对铁原阻击战的部署与指挥,然后焦距慢慢伸长,观众可以看到全景中63军在执行命令。调成长焦之后,画面对准了中景中的63军188师,然后是近景中的188师1营,最后是特写镜头中的1营指导员李想和他身边的几个人物。这种艺术处理手法,不仅可以通过营级战斗渲染战场上的激烈搏杀和铁血交锋,而且以迂回的方式完成了主题表达:营级战斗是一场大战役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这场战役又为一个更大的战略目标服务。

影片强调了铁原阻击战的战略意义:铁原是志愿军的后勤集散中心,如果不能安全转移物资,志愿军的防线将全盘崩溃,只能退守鸭绿江以北,从而失去前期所积累的所有战略优势。在这幅全景式的战争图景中,我们看到了多块拼图,这些拼图都不是各自为战,而是为了一个更高层面的战略目标奋不顾身。如189师在前线顽强阻击,为188师争取了3天修筑防御工事的时间。188师通过多条防线,正面迎击联合国军的铁甲洪流,为铁原的物资和人员转移赢得时间。正是在这些细节中,观众领悟了中国集体本位文化的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

再看联合国军,虽然战术安排滴水不漏,武器装备有着碾压优势,却在志愿军的顽强阻击中寸步难行。究其原因,乃是联合国军的作战单位只有明确的战术目标,而没有全局观,也缺少互相配合的意识,无法体现一个有着高度凝聚力的集体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也缺少因为一个宏伟的目标而升腾的战斗意志。

通过这种对比,影片令人信服地解释了,为何志愿军能够战胜数量和装备都远胜于自己的联合国军。影片最大的艺术成功是“武戏文拍”。那些与志愿军有关的武戏,强调了志愿军身上的集体本位文化,这是志愿军拥有强大的战斗意志和澎湃的战斗力量的精神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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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叙事的隐喻式书写

《存亡之战》中有一个小家,即李默尹和他的一对儿女:李想和李晓。这个家的母亲牺牲于1927年国民党的反革命政变,李想和李晓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流落辗转,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一家人才得以团聚。

当抗美援朝战争发生的时候,中国人认为如果这场战争能够捍卫新中国的安宁富强,个人理应前赴后继。他们深切地知道,家并不能独立存在,而是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高度依存于国家的强盛安稳。《存亡之战》书写如此宏大的战略对决,却以一个小家庭的聚散离合为主线,折射的正是这种集体本位意识。在铁原阻击战中还有一个场景,战士们念着自己家乡的名字,然后英勇悲壮地冲锋。虽然他们来自中国的不同地方,但他们的小家都归属一个共同的大家:中国。

影片中有两个重要的意象:一颗糖果和一朵干枯的小红花。那颗糖果由国内的一位小朋友夹在信中寄给志愿军,彭德怀将糖果托李默尹送给李想,李想又将糖果给了妹妹李晓,李想牺牲前还在满足地闻着糖果纸上残留的香味。这颗糖果连接起了国和家,寄托了祖国人民对志愿军战士的牵挂,也表达了志愿军司令对志愿军战士的关心。糖果散发着平静美好的幸福气息,令人向往,又激励志愿军为此奋斗。而李晓送给李想的那朵小红花,在战场上被传递时,有战士情不自禁地说“像是好日子的味道”。战场上硝烟弥漫的氛围与和平时期的美好生活看起来格格不入,却有一种特殊的因果关系,志愿军的战斗正是为了未来的好日子,或者说为了家人的好日子。这就是影片所诠释的中国人特有的家国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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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火交织中的自我疗愈与成长

影片中令人感动的人物成长,主要来自上集《志愿军:雄兵出击》中松骨峰战斗的幸存者。杨三弟在此前因为不熟悉巴祖卡的保险,差点贻误战机,这让他颇为自责。在《存亡之战》中,杨三弟开始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杨传玉曾一度怯战,最终在铁原阻击战中找回勇气,蜕变为一名钢铁战士。孙醒在松骨峰战斗之后患上了战争失忆症,又在铁原阻击战中找回了自我,有信心和勇气面对过往的惨烈和当前的困境。

也许,《存亡之战》受限于战争片的类型规定,对于人物刻画,以及表现人物成长方面有单薄或刻意之处,比如,将大量篇幅放在战争场面的呈现上,采用的又是群像叙事,这导致影片在塑造人物方面值得商榷。李想在出场时已是一名成熟的营指导员,后续再无成长空间;李晓在战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似乎也直接跳过了战争对她的磨炼过程。影片中最重要的人物弧光,其实是李默尹一家三口在战场上的聚散。为了体现这种聚散的情绪感染力,影片用了不太合常理的巧合,使他们有多次团聚的机会。

但是,影片在个体与集体、家与国的关系方面进行了深入思考和生动展示,给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情感触动和思想启发。尤其当我们深情回顾新中国所经历的峥嵘岁月,当我们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探讨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体认“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的内涵时,《存亡之战》仍然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