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花如雪》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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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忘掉她,我重新流落江湖,纵马高歌,快刀杀人,浮白长饮,醉生梦死……”

山洞里,滴水嗒嗒,林夕的声音还在缓慢地响起:“原本,我希望用这一切,用时间来淡忘一切。但是,我错了。随着时间的延伸,她在我心中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每个晚上,她都固执地、鲜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怎么也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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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没有她的消息,也没给她一点消息。因为当初分手的那刻起,我就对自己说:此生此世不能再疼她了,但也决不能再让她伤心!到了现在,我却很渴望再见她一面。但我现在,腿已失、身已伤,她如果见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难过……”

小怜早哭成了泪人,任林夕的大手怎么抹也抹不干:“傻孩子,你说过不哭的,一定要听话。”

小怜哽咽着说:“大哥哥,我知道中了勾魂针的人,眼睛都很难再复明。那针上有很细的倒刺,如果当时不取出针来,十二个时辰内必盲;如果取出针来,针上的倒刺必将挂伤眼睛,同样难以复明。反正我的眼睛要瞎了,你就让我痛痛快快哭一次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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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林夕语气坚定地道:“你的眼不会瞎,施不了医技高超,能夺天地造化,他一定能治好你。再说,就是万一、万一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会让施神医把我的眼睛换给你。你替我去看看她,看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小怜不哭了,她握着林夕的大手:“大哥哥,我不哭了,我一定坚强。告诉她,你一直没有忘记她。”

林夕叹口气:“前几日,我听说我兄长死在江南‘霹雳堂’堂主‘万雷惊空’雷天祖的万雷之下。本来,我是赶去江南为他报仇的;但却在途中,遇到了那些所谓名门大派的人在追杀你。

“我不清楚‘大风堂’的所为,不管你父亲做过什么。但那一刻,我想到了我很小的时候,被人追杀的情况,所以我不能不管。我虽然为情所累,为兄噩耗所伤,但我毕竟还是一个江湖人,我不能眼看一个弱小女子,死在那些虎狼之人的手里。

“我出手,是因为我的本能、良知;所以,小怜,你不欠我什么。就是我死了,也一样。但如果你能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去看看她,我真的很谢谢你。只是,不要再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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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忽然,林夕不再说话,小怜也不再说话。

他们同时感到了,从洞口涌进的浓烟。

小怜抓紧林夕的手:“他们又追来了,想用浓烟逼我们出去。”

林夕叹气:“我右腿已断,必有血迹洒落,他们是循着血迹追来的。”

“我们怎么办?”

“出去迎战。你眼睛伤了,再被烟一熏,复明的机会就更小了。就是死,我们也要断头迎风立。”

小怜大声道:“好,大哥哥,我们一同出去。”

于是,滚滚浓烟中,小怜搀扶着林夕,一步步走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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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一手扶着小怜,一手以刀踞地,目光冰冷地看着晨曦中那群跃跃欲试的江湖人。

他的目光,忽地被另外的一群人所吸引。

那是十三个身穿公门服饰的人。

为首一个年轻人,怀抱一根沉重的铁尺,面无表情,眼神如冰。

林夕冷笑:“‘萍水相逢都是恨’恨天,四大名捕中‘肃杀江湖’霜飞白的得意弟子,竟也卷进了这群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