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我爱吃番茄
■素材：李志强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李志强，今年28岁，是青河县食品厂的一名普通工人。说起青河县，那可是江南水乡的一颗明珠。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到处都是鱼米之乡的气息。我们这儿有句俗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不是白说的。
1992年的夏天，蝉鸣声震耳欲聋，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这天，我刚下了夜班，困得眼皮直打架。可我妈却不由分说地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志强啊，该找对象了！你看看隔壁王家小子，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我撇撇嘴，心想：这老一辈啊，就知道逼婚。可我哪里敢说出来，只好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其实，我心里头还惦记着我那段初恋。那是1986年的事了，我刚高中毕业，遇见了周晓琳。那丫头，长得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人心里直痒痒。我们常常骑着自行车，沿着青河边的小路，一路叮铃铃地响，笑声荡漾在河面上。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看露天电影。放的是《芙蓉镇》，我偷偷握住了晓琳的手。她没挣脱，反而轻轻地回握了一下。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甜的。
可好景不长。晓琳的爸爸在省城找到了新工作，全家都要搬过去。临走那天，晓琳哭得梨花带雨：“志强，你等我好不好？等我上完大学，我就回来找你。”
我拍着胸脯保证：“等！我肯定等你！”
可是，人啊，总是经不住岁月的考验。渐渐地，我们的信越来越少，最后就断了联系。这一晃，就是六年。
如今，我在这个小县城里，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后和同事们搓搓麻将，喝喝小酒。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就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志强！”我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老张家的小芳，听说条件不错，今晚去相亲，你可得打扮打扮。”
我叹了口气，心想：罢了罢了，就去看看吧。谁知道，这一去，却掀起了我心里的一场风暴。
我妈从柜子里翻出我那件藏青色的“的确良”衬衫，还有一条灰色西裤。这可是我最体面的行头了。“穿上穿上，”我妈边说边帮我抻平衣服上的褶皱，“这衣服你爸当年结婚时穿的，福气好着呢。”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衣服都快和我一样大了，还能有什么福气。但看着我妈忙前忙后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地换上了衣服。
我妈又拿出一瓶“头油”，要给我抹头发。我连忙躲开：“妈，现在都90年代了，没人用这玩意儿了。”我妈撇撇嘴，嘟囔着：“讲究，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讲究。”
临出门前，我妈还塞给我一个红包：“带上，万一看对眼了，好意思。”我推辞不过，只好揣在兜里。
我骑着二八大杠，哼着《酒干倘卖无》，慢悠悠地晃到了金龙大酒楼。这可是我们青河县最气派的饭店了，据说县长请客都在这儿。我心里暗暗吃惊，这老张家的条件看来是真不错。
推开包间的门，我愣住了。坐在桌边的姑娘，乌黑的长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瓜子脸，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简直就是当年周晓琳的翻版！
“你好，我是小芳。”她站起来，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你。。。你好，我是李志强。”
老张夫妇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你们年轻人聊，我们去隔壁喝茶。”说完，就识相地离开了。
包间里只剩下我和小芳。我们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研究桌布上的花纹。
“听说你在食品厂上班？”小芳打破了沉默。
我点点头：“嗯，就是做些罐头什么的。你呢？”
“我在县医院做护士。”她笑了笑，“其实，我觉得我们可能认识。”
我一愣：“啊？我们见过？”
小芳盯着我的眼睛：“你还记得周晓琳吗？”
我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记。。。记得。怎么了？”
小芳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是晓琳的妹妹。”
这下，我彻底懵了。难怪她长得这么像晓琳！可是，为什么。。。
小芳继续说：“其实，是姐姐托我来试探你的。”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人在里面放了个鞭炮。这是什么情况？周晓琳？试探我？为什么？
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小芳轻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我木然地点点头，看着小芳熟练地点了几个菜。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我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服务员端上了几道菜，香气四溢。有青河县有名的醉蟹，还有藕夹肉、清蒸鳜鱼。小芳招呼我吃，我却觉得喉咙发紧，什么也咽不下去。
“你还记得你和姐姐是怎么分手的吗？”小芳轻声问道。
我愣了一下，回忆起那个雨天。那是晓琳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在青河边的老榕树下见面。雨下得很大，我冒雨骑车赶去，却只看到一封信，被石头压在树下。
信上说，晓琳觉得异地恋太辛苦，她想专心学习，所以决定和我分手。信的最后，她写道：“志强，原谅我的自私。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
我把这些告诉了小芳。她听完，叹了口气：“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
小芳娓娓道来，原来那天晓琳确实去了老榕树，在大雨中等了我整整两个小时。最后，她浑身湿透，失望地离开了。
“可是，我明明去了啊！”我急切地说，“我看到的只有那封信！”
小芳摇摇头：“那封信是姐姐后来写的。她以为你爽约了，心里很难过。后来她才知道，你们可能在雨中错过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到的时候，确实看到地上有些泥泞的脚印，还以为是别人留下的。原来，那是晓琳等我时留下的痕迹。
“这些年，姐姐一直在后悔。”小芳继续说，“她总觉得，如果当时再多等一会儿，也许你们就不会错过。”
我的心揪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在为一场误会而遗憾。我忍不住问：“那晓琳现在。。。”
小芳笑了笑：“姐姐现在在省城工作，是一家外企的高管。事业很成功，就是感情上。。。一直没有着落。”
我心里一阵激动，难道说，晓琳还在等我？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那她为什么要让妹妹来相亲？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小芳解释道：“其实，姐姐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她吗？你的生活怎么样？她。。。还有机会吗？”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啊，六年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都变了。可是那份感情，真的还在吗？
“志强，”小芳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是说如果，姐姐想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有开心，有失落，也有对未来的迷茫。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志强？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我现在的女朋友李梅。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和小芳。
“呃。。。梅子。。。”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小芳也愣住了，她看看我，又看看李梅，然后恍然大悟：“哦，这位是。。。”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介绍：“这是李梅，我的。。。女朋友。梅子，这是小芳，是。。。是我朋友的妹妹。”
李梅的眉头皱了起来：“朋友的妹妹？那你们两个单独在包间里做什么？”
我看得出李梅的怒气在上升，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在聊天。。。”
“聊天？”李梅冷笑一声，“志强，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要加班没空陪我。现在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高档餐厅包间里‘聊天’？”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李梅的生日。我答应过要陪她过的，可是被妈妈逼着来相亲，就随口编了个加班的借口。没想到东窗事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
小芳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站起来：“这位姐姐，真的是误会了。其实我是来。。。”
“你别说话！”李梅打断了小芳，眼睛里闪着泪光，“志强，你就这么对我？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你就是这么骗我的？”
我急得直冒汗：“梅子，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李梅把蛋糕盒重重地放在桌上，“我们完了！”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我下意识地要去追，却被小芳拉住了：“志强，你先别追。让她冷静一下。”
我愣在原地，看着李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包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小芳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我苦笑一声：“不怪你。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小芳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顿饭，改天再约。”
我木然地点点头，跟着小芳走出了金龙大酒楼。夜色已深，街上的霓虹灯闪烁着，映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小芳拦了一辆出租车，临走前，她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姐姐的电话。如果。。。你想联系她的话。”
我接过纸条，喃喃道：“谢谢。”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站在路边，感觉整个人都懵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的梦。我掏出口袋里的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串数字，还有周晓琳三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停在路边的二八大杠。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我这才发现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骑车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周晓琳，我的初恋；李梅，我现在的女朋友；还有莫名其妙闯入我生活的小芳。这些女人，像是命运开的一个巨大玩笑，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回到家，我妈还在门口等着：“怎么样？相中了没？”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挺好的，我们聊得很投机。”
我妈喜笑颜开：“那敲定了没？要不要请人家来家里坐坐？”
我摇摇头：“妈，别着急。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再说吧。”
我妈还想再问，被我爸拦住了：“行了行了，让孩子自己做主。志强，早点休息吧。”
我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quickly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周晓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梅，你会原谅我吗？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刚到厂门口，就看见李梅站在那里。她穿着工作服，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梅子。。。”我轻声唤道。
李梅抬头看我，眼睛还是红红的：“我给你带了早饭。”
我有些惊讶，接过饭盒：“谢谢。。。你不是说我们。。。”
李梅打断我：“我们得谈谈。下班后，老地方见。”
我点点头，看着李梅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有些萧瑟，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同事们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下班后，我骑车来到青河边的老榕树下。这里是我和李梅常来的地方，也是当年我和周晓琳约定的地方。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李梅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缓缓流淌的青河。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梅子。”
她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让我心里一紧。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平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志强，”她开口道，“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这两年，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是昨天的事，让我觉得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急忙解释：“梅子，那真的是个误会。我。。。”
李梅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我问过我表姐了。她是周晓琳的妹妹，对吧？”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梅苦笑一声：“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知道周晓琳这个人的存在。你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会喊她的名字。”
我感到一阵羞愧，低下了头。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你的过去，我们的未来会更好。”李梅继续说，“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志强，你心里还有她吗？”
我抬起头，看着李梅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笑意的眼睛，现在布满了忧伤。我突然意识到，这两年来，李梅给了我多少温暖和支持。可我呢？我是不是辜负了她的真心？
“梅子，我。。。”我刚要开口，李梅却站了起来。
“志强，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她说，“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觉得还是放不下周晓琳，那就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李梅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河边，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家，我掏出那张小芳给我的纸条。周晓琳的电话号码就在上面，仿佛在诱惑我拨通它。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把纸条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白天机械地上班，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开始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试图厘清自己的感情。
周晓琳，我的初恋。那份青涩的感情，曾经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六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那个在雨中等我的女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李梅，我现在的女朋友。两年来，她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她的善良、体贴，是否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两个女孩的身影。周晓琳灿烂的笑容，李梅温柔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这样过了一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我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晓琳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晓琳，是我，志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声轻笑：“志强，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打这个电话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问候：“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周晓琳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志强，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见你。晓琳，我们能见个面吗？”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周晓琳说：“好啊。这周六，我回青河县。老地方见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跳得飞快。周六，就在明天。我将要见到六年不见的初恋，这让我既期待又紧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特意穿上了那件藏青色的“的确良”衬衫，那是我和周晓琳分别时穿的衣服。虽然现在有点紧了，但我还是坚持穿上了。
我早早地来到了青河边的老榕树下。初秋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我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回想着当年和周晓琳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志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周晓琳。她穿着一件米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六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晓琳。。。”我站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晓琳笑了笑，走到我身边坐下：“好久不见。”
我们就这样并肩坐着，看着眼前流淌的青河，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周晓琳打破了沉默：“志强，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点点头：“还行吧。在食品厂上班，工作稳定。你呢？听说你在外企当高管？”
周晓琳轻笑一声：“是啊，看起来是不错。可是。。。”她顿了顿，“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转头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发现她眼角有了些细纹。那个曾经青春洋溢的女孩，现在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晓琳，”我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要让妹妹来试探我？”
周晓琳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还记得我。”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一直记得你。这些年，我常常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周晓琳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真的吗？那。。。那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是啊，我们还有机会吗？六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东西。我们还是当初那两个懵懂的少年少女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李梅发来的短信：“志强，我想通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周晓琳。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晓琳，”我轻声说，“我们都长大了。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珍藏在我心里。但是。。。”
周晓琳看着我，慢慢露出了理解的笑容：“但是，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对吗？”
我点点头，心里既轻松又有些惆怅：“谢谢你，晓琳。谢谢你让我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情。”
周晓琳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别让真心爱你的人等太久。”
我站起来，给了周晓琳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既是告别，也是祝福。
“保重。”我说。
“你也是。”周晓琳笑着说，“要幸福啊，李志强。”
看着周晓琳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我的初恋，让我懂得了爱情的美好。也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珍惜眼前人的重要。
我掏出手机，给李梅发了条信息：“梅子，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骑着我的二八大杠，我飞快地朝着李梅的住处骑去。年少的爱情如同花火，绚丽却短暂。而真正的爱情，是细水长流，是互相扶持，是共同成长。
我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因为爱情，不是活在回忆里，而是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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