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心里五味杂陈。
下山的路上，林思晗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桑吉嘉措的时候。
那时她刚到藏区不过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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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义诊的时候，他们在一个藏族村庄远远见到了一场天葬仪式。
那天桑吉嘉措穿戴庄重繁复，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念诵佛经。
日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林思晗一眼就被他吸引了，从他身上看到了近乎神性的悲悯。
就此沦陷。
可那时的她只顾着自己心动，却忘了神不会动心……

山脚下，林思晗又看见了桑吉嘉措。
他站在他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
林思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他：“桑吉嘉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桑吉嘉措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她身上，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事？”
林思晗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认真跟他道别：“我很快就要……”
清亮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话：“阿吾！思晗姐姐！”
阿吾，是藏语里“哥哥”的意思。
林思晗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少女骑着马奔来，在他们身旁停下。
是格桑，和桑吉嘉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
十五岁就离开藏区去外地读书，一个月前才大学毕业回到家乡。
马儿刚停下，格桑就像只灵巧的燕一样翻身跳了下来。
桑吉嘉措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皱着眉头斥道：“小心点。”
林思晗将他眼中的关切和紧张看得一清二楚。
而林思晗也是在她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桑吉嘉措也会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或许只有像火一样炽热灿烂的格桑，能融化他眼里的寒意。
格桑吐了吐舌头，直接伸手拽住了桑吉嘉措的手臂。
“阿吾，你答应了今晚要陪我去篝火大会的，你是不是忘了！”
桑吉嘉措有些无奈，却任她拽着：“没忘。”
林思晗看着那只被拽住的手，想起自己刚开始追他时，有一次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当时桑吉嘉措的眼神，一下子冰冷到了极点。
从那以后，林思晗连他一片衣角都不敢碰。
可现在，他会任由格桑抓着他的手摇晃。
原来，神不是不会动心，只是爱的人不是她而已。
林思晗默默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格桑却上前亲热地挽住她：“思晗姐姐，你晚上也一起来玩吧！”
桑吉嘉措抬眼看向她，没说话。
要是在以前，林思晗肯定一口答应。
可她已经决定要渐渐放下，更是清楚他对格桑的感情。
她不想过去破坏他和格桑的单独相处，更不想自己变成不尴不尬的存在。
林思晗摇了摇头，识趣地拒绝了。
“你们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桑吉嘉措听到这话，反而多看了林思晗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格桑瞬间满脸失望，依依不舍地说：“那……下次再办篝火大会，我再叫你来一起玩。”
下次……
林思晗想到自己的调令，顿了一下。
但她还是不忍让格桑伤心，笑着应下：“好。”
格桑翻身上马，对桑吉嘉措说：“那阿吾，我们走吧？”
桑吉嘉措点头，上马之前，却扭头看向林思晗：“你刚刚，想说什么？”
林思晗摇摇头，将那句未说出口的告别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