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刘志强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一场秋雨，洗净了小县城的燥热。街上的梧桐树开始泛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坐在汉阳县最好的咖啡厅里，望着窗外发呆。这里离当年的五金店不过两条街，可二十年的时光，已经让这座小县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板，您的美式咖啡。”服务员恭敬地把咖啡放在我面前。我轻轻点头，目光落在咖啡杯上泛起的涟漪上。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她的那杯拿铁已经凉了，白色的奶泡渐渐消散。
“志强，能借我50万救急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张曾经骄傲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助。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还是五金店的一个学徒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早点铺买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和两根油条，然后准时送到供销社的大门口。
那时候的赵美玲，是县城有名的美人。她爸是供销社的会计，家境殷实，从小娇生惯养。记得第一次见她，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踩着小皮鞋，从供销社的大门口款款走出来。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同志，打扰一下，五金店在哪儿啊？”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早春时节的山涧清泉。
我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在前面拐角处，我正好要回去，我带你过去吧。”
就这样，我认识了赵美玲。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是故意问路的，因为五金店就在供销社对面，想不看见都难。
我们的感情发展得很快。每天早上的豆浆油条是我们的约会时间，傍晚下班后，我们会沿着县城的小河散步。河边种着一排杨柳，微风拂过，柳枝轻轻摇曳，像是在向我们挥手。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美玲。我家在农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初中毕业就来县城打工，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但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能给美玲幸福的生活。
记得那年夏天，我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美玲买了一台收音机。那是街上最时髦的款式，还能放磁带。美玲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说：“志强，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可是好景不长。那年夏天，美玲的大学同学来县城看她。那个同学开着一辆红色的夏利轿车，穿着时髦的连衣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城市的气息。
那天晚上，美玲破天荒地没有来河边散步。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带着豆浆油条去供销社，却只看见一张字条：“志强，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们不合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就这样，美玲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那天下着大雨，我站在五金店的屋檐下，看着雨水打湿了手中的早点。豆浆渐渐变凉，油条也失去了酥脆，就像我那颗滚烫的心，慢慢地冷却下来。
离开五金店的那天，我把自己的工具箱收拾得整整齐齐。老板娘给我包了两个肉包子，说：“志强啊，你这孩子实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那是1985年的深圳，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到处都是和我一样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我先是在工地上做小工，晚上和十几个人挤在工棚里，饿了就泡方便面。
后来，我开始跑五金建材的批发生意。那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批发市场，晚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第一次创业失败了，我赔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可我咬着牙挺过来了，转战温州，从头开始。
温州人的生意经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我开始慢慢做大做强，从小五金批发，到建材市场，再到后来涉足房地产。东山再起后，我把生意的重心转回了老家。
那些年，我一直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虽然资产已经过了亿，但我依然住在普通的商品房里，开着普通的车。乡亲们都说陈志强这人没架子，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内心始终有一道伤疤，不愿意被金钱的光环掩盖。
我做了很多慈善，却从不留名。每年都会资助一些贫困学生，帮助一些创业青年。也许是因为当年的经历，让我特别能理解年轻人的梦想和困境。
就在今天下午，我正在和客户谈一个工程项目，咖啡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名牌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可那熟悉的背影却让我恍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志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的是你啊。。。。。。”
我抬起头，看见了赵美玲。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可是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却布满了疲惫和焦虑。
原来她嫁给了一个生意人，生活一直很优渥。可她的丈夫沾上了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后跑路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债主的纠缠中。
“志强，我知道当年是我太肤浅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能不能借我50万救急？就当帮帮老同学。。。。。。”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的梧桐叶依然在飘落。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天，想起了那碗再也没送出去的豆浆和油条。
人生啊，总是充满了讽刺。二十年前，我因为穷被她抛弃；二十年后，她因为急需用钱来找我。我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美玲的手紧紧攥着包，眼睛里泛着泪光。我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河边的杨柳、收音机的清脆声音、雨中模糊的泪眼、南下时拥挤的火车、温州的市井人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已不再年轻。人生的际遇，就像那天上的云，变幻莫测。看着她消瘦的侧脸，我忽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金钱就能衡量的。
窗外开始飘起了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是一个适合做决定的夜晚，就像二十年前那个改变我们命运的雨天。
她起身离开时的背影有些落寞，高跟鞋的声音在咖啡厅的地板上格外清晰。我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若有所思。这场相遇，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生活的玩笑？如果那年夏天我们的选择不同，今天的结局又会怎样？
在爱情和现实面前，我们是否都会迷失？金钱真的能带来幸福吗？这些问题，或许永远也找不到标准答案。就像窗外的秋雨，润物无声，却让人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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