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宣布胜选后,不少美国零售业从业人员表达了忧虑之情。
在其中,一家市值30亿美元的著名鞋业公司——史蒂夫-麦登(Steve Madden)于近日宣布,将采取措施以避免潜在的特朗普关税。
史蒂夫-麦登公司首席执行官罗森菲尔德(Edward Rosenfeld)在其财报会议上表示,他们一直在为可能出现的情况做计划。
该公司表示,与所有鞋类公司一样,其大部分业务(约三分之二)依赖进口到美国的商品。在这些进口商品中,有70%来自中国。
美国的零售业,尤其是涉及劳动密集型的服装和鞋类公司,对此前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已经叫苦不已。美国全国零售联合会(NFR)的一项最新分析显示,如果特朗普提出的新关税计划实施,一双50美元的运动鞋价格将上涨至59美元至64美元。
总体而言,美国消费者的年度消费能力可能会损失多达780亿美元。据央视新闻报道,该研究表明,这些关税将影响到如服装、玩具、家具、电器、鞋类和旅行用品等消费品类别,尤其是主要供应国为中国的商品。
不过,长年在加利福尼亚州从事物流航运业的资深人士罗杰(化名)对此有不同看法。他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上述美国大公司的表态更接近于政治正确,这种对于转移供应链的公开表态主要是说给投资者听的,但是实际上以以往实证案例来判断的话,最终能做到多少,非常不好说。
罗杰表示,据他的观察,特朗普胜选后,对于潜在的关税问题,都只是一些口头上的谈论,虽然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还没有实际(规避)行动。”
为避关税调整供应链?
在竞选阶段,特朗普曾数次表示,要对所有美国进口商品加征10%至20%的关税,其中对来自中国的商品征税尤为严厉。
在11月7日中国商务部例行发布会上,有记者问及“商务部如何看待美方继续对中国加征关税的可能性,可能采取何种应对措施”,商务部发言人何咏前对此表示,中方愿按照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原则,与美方加强沟通、拓展合作、化解分歧,共同推动中美经贸关系朝着稳定健康、可持续的方向发展,更好造福两国,惠及世界。
罗森菲尔德表示,为应对潜在的关税问题,从明年起,将把从中国采购商品的比例降至40%至45%,“如果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从今天起一年后,我们将有略高于四分之一的业务可能会受到中国商品关税的影响。”他称。
罗森菲尔德并表示,该公司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建立一个新的工厂网络,使其能够在不支付高关税的情况下继续开展业务。
不过,从理论上讲,关税的目的是通过使进口商品的价格相对高于美国制造的商品来激励美国制造业。但史蒂夫-麦登公司也没有表示会将生产转移到美国。该企业表示,将从柬埔寨、越南、墨西哥、巴西和其他一些国家采购商品。
根据史蒂夫-麦登公司最新的可持续发展报告,去年其在供应商支出方面,有79%在东亚,17%在东南亚。
不仅仅是史蒂夫-麦登公司,随着对特朗普的关税威胁持续升温,一些其他美国制造商和零售商正寻求将其采购组合重构的可能性。
譬如,美国电动工具生产商丹利百得( Stanley Black & Decker )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艾兰(Donald Allan)在10月29日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自今年春季以来,公司一直在为美国大选后关税政策发生变化的可能性进行规划,对新政府可能颁布的各种方案进行了演算。
他表示,这家电动工具制造商未来两年“相当稳健”的缓解计划包括将生产和供应链的其他环节转移到亚洲其他国家,也可能转移到墨西哥。
但他补充说,“我们不太可能将大量生产迁回美国,因为这样做不划算。而且,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劳动力在美国完成这项工作也是个问题。”
艾兰说,其部分缓解计划包括解决与关税相关的价格上涨问题。一旦关税变得 “更加具体”,该公司将致力于在 “合理的时间框架内 ”将这些价格变化引入市场,但有很多事情要看大选和随后的政策计划如何进行,譬如关税到底涉及哪些国家,还是所有国家等等。
而值得指出的是,也不是所有国家都适合进行产业链转移。此前特朗普在选举期间曾威胁说,如果美国拖拉机制造商迪尔公司(Deere & Co)将部分美国制造业务转移到墨西哥,就将对其征收200%的关税。
此前迪尔公司在6月宣布,将其在艾奥瓦州的部分生产转移到墨西哥的一个新工厂,该工厂位于美国边境以南约三小时车程处。迪尔公司今年已在美国的中西部工厂和办事处裁员1800多人。
“突然之间,他们就不在国内了。他们将不得不付出非常大的代价。”特朗普彼时表示,他还曾提议对从墨西哥进口的汽车征收200%的关税。
能否促进产业回流美国仍是疑问
尽管特朗普方面希望通过关税的方式来促进制造业回流美国,但是考虑到美国的劳动法、薪资标准,以及美国没有其他国家那么多的人愿意制造产品这一事实,对大多数大公司来说,在美国生产鞋子等产品没有商业意义。
特别是像史蒂夫-麦登公司这样的企业,需要随着时尚潮流的变化,迅速部署工人为美国市场生产新产品:如果一家鞋业公司在潮流上赌错了,就会给企业带来灾难性的长期财务影响。
罗杰对记者表示,现在在美国“大家所有人都在讲关税这件事情,但真正开始做的人不多:因为没有答案,全部都是假设。”
他并同记者分享了一个真实案例。在上一次特朗普加征关税时期,他曾经同一个中型进口商合作,该企业主要从事日用品贸易,彼时在关税出台后,该企业表示,第二年要在越南增加30%的供应量。
“我后来问这个企业结果如何,他们表示实际上可能增加5%都不到。”罗杰对记者表示,更改供应链并不容易,不会因为特朗普再次上台就一定会发生。
目前,特朗普的关税遭到了主流经济学界的批评。11月12日,欧洲央行管委、芬兰央行行长雷恩(Olli Rehn)在伦敦表示,特朗普提议的高额进口关税可能会对全球经济产生不利影响,“在当今的地缘政治竞争中,尤其是在盟友之间,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场新的贸易战。”
美国中右翼智库 “美国行动论坛”主席埃金(Douglas Holtz-Eakin)认为,由于企业支付进口关税并将其转嫁给消费者,特朗普的提议无异于加税3万亿美元。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研究则显示,特朗普的关税可能会使典型的美国中等收入家庭每年损失超过2600美元。
值班编辑:格蕾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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