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脸真大！”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电话另一头的父亲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脑袋一片空白，觉得世界像是倾斜了一般。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父亲。
我没有接。
我是张伟，32岁，和妻子李芸结婚已经六年。李芸年薪30万，是我们家收入的主要来源。而我的收入一直不稳定，创业的路上跌跌撞撞，时好时坏。
我们有两个孩子，岳父岳母帮忙带着。每年，妻子都会给岳父母10万块钱，既是感激他们的付出，也算是对他们老有所养的一种保障。
可是现在，我的父母也打来电话，要求每年给他们10万。
我怒了。
父母从我大学毕业那年就开始“退休”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只是觉得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终于可以享清福了。从那时起，他们就不再工作，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麻将桌上。
我刚工作那会儿，工资不高，但他们总是有各种理由找我要钱。刚开始是借口说生活困难，后来就干脆直接要，说我作为儿子，应该“孝顺”。
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每个月给他们打钱，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毕竟这是父母，我觉得自己有责任。
可这次，他们的要求一下子变成了每年10万。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冷冷的：“你妈和我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不该给我们养老吗？你也知道，你老婆每年都给她爸妈10万，怎么就不能给我们？”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爸，岳父岳母帮我们带孩子，每天忙里忙外，钱大部分都是花在孩子身上。而你们呢？天天打麻将，不工作不说，还总让我给你们钱。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合理吗？”
父亲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回他，半晌没说话，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孝顺，还敢顶嘴！”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还在发烫，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降不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心里无比矛盾。
我不是不想孝顺父母，可他们的要求，实在是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
妻子李芸这时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脸色不对，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把刚才的通话内容告诉了她，声音里不自觉带着一丝委屈：“我不是不想给他们钱，可是他们每天打麻将，什么都不做，还要这么多钱，我真的受不了。”
李芸听完，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可以理解你父母的心情。他们可能觉得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每年给岳父岳母10万，心里不平衡吧。”
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堵得慌：“可他们也太过分了吧！岳父岳母帮我们带孩子，照顾家里，而我爸妈什么都不做，凭什么也要这么多钱？”
李芸轻轻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伟，我知道你为难。要不这样，我们先试着每年给他们一些，但不一定非要10万，这个数目确实有点夸张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依然不平。我不甘心。从小到大，我的父母一直忽视我的感受，觉得养育我就是他们的最大功绩，而我长大后的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回报给他们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常常因为工作忙，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很多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做。我习惯了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习惯了他们的忽略。
可现在，他们却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要求我承担起“孝顺”的责任，甚至毫无底线。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不仅是他，连母亲也开始参与进来，电话里充满了道德绑架和情感勒索。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你有钱了，就不管我们了？”
“你这么对我们，将来也别指望我们给你养老！”
“你老婆每年都给她爸妈钱，你就这么偏心？”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指责和怨怼，仿佛我这个做儿子的，已经是天理不容的大逆不道。
我越来越心烦，甚至开始害怕接到他们的电话。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爆发了。
那天晚上，父亲又打来电话，依旧是那套老话：“你老婆都给她爸妈钱了，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怒吼着：“你们脸真大！岳父岳母帮我们带孩子，做了多少事？你们呢？整天游手好闲，打麻将，凭什么要这么多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孝顺！”
我气得手都在发抖，直接挂了电话。
李芸听到我的吼声，赶紧跑过来，担心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颓然坐下，双手捂住脸，声音里满是疲惫：“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们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只会一直索取，从来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
李芸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沉默了片刻后说：“伟，我知道你对他们有很多不满，但他们毕竟是你父母。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跟他们好好谈谈吧，把你的感受说出来，别再这样僵下去了。”
我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无奈：“你觉得有用吗？他们根本不会听的。”
李芸叹了口气：“试试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吵下去。”
第二个星期天，我和李芸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准备和父母好好谈一次。
刚进门，母亲就阴阳怪气地说：“哟，终于舍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忘了有我们这个家呢。”
我压下心里的不快，故作平静地说：“妈，今天我们是专门回来和你们聊聊的。”
父亲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有什么好聊的？你不就是不想给我们钱吗？说得再多也没用。”
我心里一紧，感觉到这次谈话可能不会顺利。
李芸轻声开口：“爸，妈，不是我们不愿意给你们钱，只是现在我们也有两个孩子，压力很大。岳父岳母平时帮我们带孩子，所以我们才每年给他们一些钱。你们要是有需要，我们也会尽量帮忙，但每年给10万，真的有些超出了我们的能力。”
父母听完，脸色都不好看。母亲冷笑着说：“哦，原来你们是觉得我们不配拿钱了？行啊，我们老了，没用了，你们就不管了，对吧？”
父亲也愤愤地说：“你们是不是就想我们早点死，好不用养老了？”
我彻底无语了。他们根本不愿意听我们解释，只是一味地指责和抱怨。
这次谈话以失败告终。
回家的路上，我满心疲惫，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李芸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慰我：“伟，别难过，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不能因为他们的要求，牺牲掉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点点头，心里却依然空荡荡的。我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但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情感勒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减少了和父母的联系。他们几次打电话过来要钱，我都拒绝了。每次挂掉电话后，我的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我会想，到底什么才是孝顺？是无条件地满足父母的所有要求，还是在有底线的前提下，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和关爱？
或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因为他们的贪婪和自私，失去自己的生活。
到现在，我依然和父母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我们之间的矛盾，可能永远无法真正解决。但至少，我学会了为自己的人生划出一道防线，不再让无休止的索取吞噬我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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