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大盗:改变世界的中国茶》讲述了1845年到1852年间,英国园艺师罗伯特·福钧在中国窃取茶树,并传入世界的故事。今天的英国人对此有诸多反省,比如福钧的行为严重侵害了中国的商业机密等等。但重温这段历史,的确有助于我们重新思考鸦片战争的相关事迹。这本书有20万字,因此我将分为三篇文章为大家讲述:
1757年,英国将对鸦片的经销权独家授予了此后对中国来说臭名昭著东印度公司,此后他们将鸦片走私进入中国,并将所获得的利润买入中国的茶叶。当时的英国平均每个公民每年都需要在茶叶上花费一英镑,对英国政府来说,茶叶所带来的税收占据了当时英国税收的十分之一。
位于印度的东印度公司每年由茶叶带来的利润,相当于其他所有商品的利润总和。但1800年后,英国政府通过一系列立法,让所有英国贸易公司都拥有了对华贸易的权利。到了1813年,英国政府彻底终止了东印度公司在贸易上的垄断。因此对东印度公司来说,如果要继续保持利润,最好的方法是自己拥有生产茶叶的能力,他们在1815年在印度阿萨姆地区种植的印度红茶却拥有强烈的刺激气味,被当时英国贵族判定为劣等茶,无法卖出高价。但如果可以将阿萨姆地区的红茶质量变好,那么东印度公司就可以用最低的成本获得茶叶,就可以恢复东印度公司之前的垄断地位。
但对英国政府来说,在东印度公司种植新茶成功之前,英国仍然依靠向中国走私鸦片的收入购买中国茶叶,这种贸易的平衡随着林则徐在1839年虎门销烟开始逐渐打破。随后,英国发动鸦片战争,中英签订《南京条约》,中国被迫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作为通商口岸,以及在香港等地区开放租界。
今天的中国人总会认为,鸦片战争是一场英国“吊打”中国的侵略战争。但从英国人的视角看,完全奴役中国人对英国并没有好处。发动战争最核心的目的在于,英国能够打开拥有数亿人口的国家做生意。甚至在战争发动前,许多英国企业已经做好准备,只要通商口岸开放,他们便立即将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运回英国,期待大赚一笔。
但英国政府在鸦片战争前就一直存在一种观点,1840年英国对华销售鸦片的利润大约为75000英镑(相当于今天108亿人民币)的收入;到了1879年,这个数字就已经增加到了相当于今天1100亿人民币的收入了。
中英之间的贸易平衡完全在于英国将走私鸦片带来的收入用以购买中国的茶叶等商品。但随着中国政府的逐渐开放,如果中国政府决定通过立法在云南等适合鸦片种植的地区开始种植鸦片,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将在中国市场上毫无竞争力可言。
这样一来,英国将完全没有资金进口茶叶,支付印度战场的军费以及承担英国本土的公共项目建设,大英帝国的全球称霸计划很可能就此破产。所以中国茶叶居然在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刻,为英国政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这就是本书的抵一部分,由于英国政府担心中国将鸦片贸易合法化导致政府破产、东印度公司则担心丢掉了对华贸易的垄断权,东印度公司的利润将不复存在。因此派遣合适的人在中国找到优质的茶叶幼苗势在必行。只是,为什么会选择福钧来到中国呢?
这就要从1804年说起了:
1804年,英国皇家园林协会成立。这个以钻研植物为目的的研究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英国上流人士的欢迎。在市场上,一种植物越是稀有,越能够卖出很高的价格。然而,由于中国一直以来的闭关锁国政策,英国上流社会对中国的植物了解甚少。随着东印度公司开始和中国做生意,英国人至少确信了一点:在中国,有一些植物是世界上任何地区都没有的,这些植物一旦运输到了英国,就可以带来异常丰厚的收益。
1842年,英国皇家园林协会派遣了第一批进入中国的考察队,这支考察队在选拔时非常严格,没有绅士背景的普通人就必须要在园林的领域内拥有独特建树才可以入选,因此福钧能够成为领队,在某种程度上正是皇家园林协会对福钧能力的认可。
1843年,福钧从香港出发开始潜入中国,在此后的三年里,福钧尽最大可能将自己发现的植物样本运回英国,这些植物对真正的科学研究帮助不大,却让皇家园林协会因此大赚一笔。而福钧进入中国,从语言不通到与中国的官员、农民、船夫、苦力、向导等人反复打交道。至少这对英国园林界来说还是第一次。
正因为如此,福钧在1847年回到英国后出版了一本名为《华北各省三年漫游记》,这本书讲解他在中国见闻的书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英国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但人出名了并不意味着收入也会增加,福钧的年薪从离开英国到回国,公司都是年薪100英镑,相当于今天的7万元人民币。甚至福钧本人被任命为切尔西药用植物园的园长后,收入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增长,唯一的区别是福钧本人被安排了免费的住房,但房间也并不是他的。或许皇家园林协会的会长说的对:
“福钧,你在这里工作是为了一份理想,而不是反复和我谈钱。”
福钧的经历得到了东印度公司的关注,在东印度公司看来,福钧至少满足窃取中国茶叶的三大条件:
第一,福钧本人是一个优秀的园林学家,他能够很好的辨认出优质的茶树幼苗。
第二、福钧有过中国考察的经验,并且能够和各个阶层的人都打过交道。
第三、福钧的工资很低。
事实和东印度公司预想的一样,福钧听到了500英镑的年薪、报销往来中英的差旅费以及在中国采集到任何其他植物的产权都归福钧所有。这三个条件后,福钧意识到,仅就采集到其他植物的产权一项,他的综合年薪就可以达到5000英镑,这相当于今天350万人民币的年收入,这放在今天也没几个人能够拒绝。福钧瞬间答应了东印度公司的请求,就这样,成就日后“茶叶大盗”名声的旅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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