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黄维在蒙城被阻击了三天三夜,每天只能向前行进五六十里,今天总算到达犯河一线。黄维急、怒交加,在沙河、涡河每次都是付出很大代价才得以通过,现在又要过河,难道10万大军竟被这小小的河流所阻?黄维一怒之下,调集了所有的飞机、大炮和坦克,向对岸猛攻,决心要打过犯河。
虽然阻敌的恶仗打得很出色,但部队的伤亡也越来越大:中原野战军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淮北大地。
前方仍在激战之中。
一、刘邓首长召集紧急会议
这时,刘伯承、邓小平召集部分纵队首长紧急开会。会议由邓小平主持,他面容消瘦,但语调沉着坚定。这次开会,他们共同为黄维划定了一个包围圈,在等着他往里钻。大家都纷纷发言,四纵司令员陈赓率先表示,四纵这次决心破釜沉舟,不惜一切牺牲承担更艰巨的任务,即使打得留下一个班,也甘心当班长,一定坚持到最后胜利。
陈赓为人说话一向都是那么豪爽,但他并不莽撞。事后他亲自带着部分指挥员去浍河南岸察看了地形。陈赓对他的部队指出,只要能在这个地方坚守三天,兄弟部队就可赶到,从四面对敌形成合围。
随着黄百韬兵团被我华东野战军歼灭,杜聿明集团3个兵团集结于徐州,由蚌埠北进增援徐州之敌李延年、刘汝明2个兵团进至任桥、花庄集,不敢驰援。黄维兵团23日进至南坪集以南地区,又被友邻纵队截击,已成孤立之势。中央军委和总前委决定,中原野战军在华东野战军协同下,迅速合围、歼灭黄维兵团。
刘、陈、邓首长决定,诱敌“精锐”十八军北渡浍河,进入我袋形阵地。利用浍河隔绝,以两个纵队钳制该敌,一纵和友邻纵队分别由东西两侧向中心突击,将敌分割歼灭于浍河以南之双堆集、芦沟集地区,坚决不能让他南北会师。
但这终究是一个初步设想,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时间,尤其是各纵队离预定地点还很远,华东野战军增援部队也在行进之中。刘伯承注视着一纵、四纵的杨勇和陈赓两员晓将,对他们说,希望你们要承受住黄维大炮的压力,你们前面的仗打得都很好,现在不仅需要你们继续阻击黄维,还需要你们边打边退,迟滞黄维,让他走不快,为主力进入伏击地点赢得时间,把黄维引进包围圈。
既不能让他停下来,也不能让他跑,要让他自己走进口袋里去。刘、陈、邓首长就是这样要求的。
刘伯承命令陈赓指挥中原野战军第四、第九纵队和豫皖苏独立旅在正面继续阻击黄维兵团,待中原野战军其他各部进人指定位置后,担任正面阻击任务的部队开始逐步放弃阵地,将黄维兵团诱至浍河以北,利用浍河将敌隔断。这时,杨勇指挥一纵、陈再道指挥二纵、陈锡联指挥三纵、王近山指挥六纵和冀鲁豫军区三个旅等部队,立即从东西两面夹击,配合正面攻击部队,将黄维兵团团团围住。
同时,总前委令华东野战军七纵成均司令员指挥的第七纵队和特纵炮兵部队火速南下,接受中原野战军指挥,加入对黄维兵团的作战,并调集其余各纵,阻击敌随时可能增援的部队。
按照原定计划,杨勇和陈赓不再恋战,主动放弃了浍河,边打边退。黄维以为有机可乘,兴冲冲地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不假思索地渡过浍河,向前进发。
二、“势如破竹”的黄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走进了天罗地网之中
1948年11月24日,蒋介石迫于战场形势的压力,急急召集刘峙和杜聿明到南京开军事会议,作出了徐州方面以主力向符离集进攻,第六兵团及第十二兵团向宿县进攻,以便南北夹击、打通津浦线的交通的决定。
此时,黄维正率领他的第十二兵团向南坪集进攻。
黄维要争夺的南坪集,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这种地方便于大兵团作战,陈赓负责率领第四、第九纵队担负着打头阵、坚守南坪集的任务。这个任务是陈赓主动争取来的。在中原野战军纵队干部会上,陈赓向中原野战军首长请战说:“让我回部队吧,黄维是我的老同学,在军校时,黄维打架就不是我的对手,战场上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陈赓这个建议很好,就由四纵坚守南坪集。时间暂定为三天。”刘伯承高兴地说。
黄维在突破浍河后,以第十军在左、第十四军在右、第十八军为中路,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以庞大的阵势,气势汹汹地扑向南坪集。
四纵的一个团奉命在罗集、赵集阻击敌人,经过一天的激战,撤回了南坪集。
第二天,敌第十八军以三个团的兵力,在3架飞机和20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南坪集阵地展开正面的多路进攻,轮番不停地发起冲锋。我集中炮火全力还击,将敌人的进攻全部打退。
敌人正面攻击受挫,企图从西侧、东侧打开缺口,都没有得逞。
南坪集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镇上的许多房屋被打塌。经过一天的激战,敌人付出了惨重代价。这时,总前委为利用浍河割裂敌人,决定放弃南坪集,以四纵和九纵一部在浍河北岸布设袋形阵地,诱敌十八军渡过浍河,以便兄弟纵队由东西两侧出击,聚歼敌在南岸的3个军。
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按照总前委“先诱敌前进,后出击合围”的预先部署,于11月23日撤离南坪集,转移至浍河以北,与第九纵队和豫皖苏独立旅在朱口、伍家湖、半埠店、东平集一带布置了一个袋形阵地。中原野战军主动放弃南坪集的行动,给敌人造成了很大错觉。黄维以为第十八军的突击获得了成功。
三、副军长王元直觉得有点不对头,向上报告未被采纳
南坪集的仗打得真假难辨,黄维疯狂进攻,我军则全力阻击。刘伯承看准时机,命令四纵、九纵稍作抵抗后,立即放弃阵地,引诱被虚假胜利冲昏了头脑的黄维渡过浍河。黄维不知是计,催动大军抢渡浍河,十八军在前开路,其余各军迅速跟进。
24日,天刚破晓,敌第十军主力和十八军、十四军各一部渡过浍河,分头向我十旅防守的朱口、伍家湖、徐家桥进攻。经过反复争夺,我阵地屹然不动。敌我形成对峙。这时敌人发现态势不利,但为时已晚。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刘、陈、邓首长即下令全线出击,全力合围敌人。一时间,东、西、北三面全都响起了喊杀声。
敌第十八军主力过河后,大摇大摆,放胆前进。后来第十八军副军长王元直觉得有点不对头,便忧心忡忡地向黄维报告说:“共军作战向来是在各战场上行事,而今则是刘陈联璧,我军如入无人之境,会不会中他们的诱军之计?”过河没多远,他发现前面及左右两侧都有中原野战军的阻击阵地,急忙向黄维建议说:“趁共军攻势刚刚合拢,立足未稳,使用第十八军为长矛矛尖,刺破口袋底,采取集团滚进战术,迅速脱离虎口。”
黄维原打算强渡浍河后,进占宿县。听了王元直的报告后,这时黄维也开始觉察到作战态势对他极其不利,特别是十几万人马处在涡河、北淝河和浍河之间的狭窄地带,背后的北淝河和涡河已成为行动的障碍。全兵团长途行军百多公里,后方供给线早已被切断,照此下去,势必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同时他也估计到我军可能有重兵布防在浍河地带,这才决定部队停止渡河,撤回浍河南岸,向津浦路固镇方向转移,向李延年、刘汝明兵团靠拢,然后北援徐州。但对于王元直的建议,他并没有采纳。总前委得知这一情况,决定趁敌转移之际,全线出击,迅即向敌合围。
等黄维明白过来为时已晚。黄维赶忙召集第十八军军长杨伯涛、兵团副司令官兼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商议对策。此时吴绍周调到前方不久,对战场情况不熟,因此没有吭声。杨伯涛提出建议说,不能继续再进攻宿县了,否则后果不可设想,主张向固镇转移。他说,南坪集离固镇只有不到10公里,赶到固镇,靠拢铁路线就可以保证补给,还可以和李延年兵团会师,全力打通津浦线。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吴绍周也表示赞同这个主张。
黄维沉思半晌,终于下了决心。
11月25日凌晨,敌八十五军1名军官带着几名随从,奉兵团副司令官兼军长吴绍周之命,乘车赴一一O师传达命令。但只到中途就做了我军的俘虏,我军还从其身上缴获了敌人向固镇方向转移的机密文件。原来,敌人企图趁我立足未稳,向东南方向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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