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2日,沈阳宣告解放,这也意味着辽沈战役的全面胜利和东北全境的解放。在今天看来,沈阳解放的过程似乎很平静,但鲜为人知的是,这平静的背后却是我党隐蔽战线的地下工作者艰苦的努力和付出,最终才换来沈阳的和平解放。

兵临城下,吕正操发出策反信

1948年,辽沈战役进入决胜阶段,数万人民解放军兵临沈阳城下,守卫沈阳的国民党军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沈阳解放已指日可待。但如何能不动枪炮和平解放沈阳,成为当时我军及沈阳人民的一致愿望。

当时沈阳蒋军主力是国民党五十三军以及新一军的五十三师。就五十三师而言,除一三〇师这个主力师外,下辖一一六师、三〇一师和沈阳第二守备总部,总兵力达4万多人,且这几个师是被歼后重建或由民团补充的,战斗力较弱,如果对一三〇师的策反成功,将大大削弱守城敌军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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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师师长王理寰是东北军中一位颇有正义感的爱国军官,他反对打内战。在山海关附近的绥中驻防期间,他曾向军长周福成请求辞职解甲归田,遭到拒绝后他又以回家省母为由离开国民党部队,不料被周福成查知,下令在锦州车站扣住王的火车,并派员力劝,王理寰不得已重回一三〇师。

王理寰的思想状况为我军掌握后,于是吕正操写了一封亲笔信,让在开原被我军俘虏的国民党五十三军第一一六师三九〇团团长傅广恩捎给王。吕正操在信中写道:

近闻师次黄龙(指开原),整军银川(指铁岭),遥为钦佩。讲武同学,星散各地,均乏联系。监督汉公身在囹圄,安危莫保;西安义举、吾侪当不忘其苦哀。东北沦陷,家乡涂炭,十几年来无人挽救。日寇降后,方期重见天日。不料内战又兴,茶毒生灵。是非进止,早在洞鉴。兄举足重轻,跷希以待。
弟 吕正操 鞠躬
其它同学请代致意,又及。

据高景生介绍,吕正操的这封策反信以老同学的亲切口吻打动了王理寰的心。王曾一度彻夜难眠,最终他选择了放下武器与人民站在一起的正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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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正操

在王接到这封信后不久,我地下党派人与之接头,告诉他身在哈尔滨的高崇民、昌正操、张学思、阎宝航向他致意,王理寰立即表示要相机而动。从1948年10月29日开始,王开始加强和各部的联络,积极准备起义,并于当天上午参加了在同泽街23号王化一(我地下党员)宅召开的秘密会议,成立了“和平解放沈阳委员会”,王理寰不但承担了率一三〇师投诚的任务,而且还负责与五十三军各师及沈阳守备第二总队的联系。

剑拔弩张的一次较量

1948年10月30日下午4时,东北“剿匪”总司令卫立煌逃离沈阳。卫立煌仓皇逃走,顿时沈阳秩序大乱。卫立煌逃走后,蒋介石任命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代理卫立煌的职务。可笑的是周福成刚刚上任还未来得及发号施令,就已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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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福成

10月31日一大早,王理寰偕王化一等一同来到周的司令部劝周放下武器。然而未等他们开口,周就看出了门道,他抢先说:“我受蒋委员长托付,与沈阳城共存亡。我有两个月的粮食,足够的弹药,一定和共产党拼个你死我活。迫不得已时,委员长有令,焦土作战,我和沈阳市同归于尽。我受委员长栽培,只听委员长的话,其他的我都不听。”

当时五十三军几位师长全部在座,这无疑是一次关键性的较量。周福成在发表了上述一通讲话后看出了屋里的严肃气氛,不断地用目光扫视其卫兵和各师长。王化一觉察出周的用意,对周摊牌道:“你要知道,今天沈阳市人民和军队、警察,都已达成一致,连你自己掌握的部队在内,完全同意迎接解放军入城,你个人能起多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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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煌乘坐飞机到葫芦岛

周福成闻言大怒,他站起来向他的几位师长喊道:“敢?”紧接着逼问:“你们表态啊,你们可以表示意见啊!”在这关键时刻,一三〇师师长王理寰首先表态,他说:“大势已去,不能再打,我这一师不愿再无辜地替蒋介石牺牲,我们决定放下武器。”

王理寰在关键时刻如此表态令周福成大吃一惊,而令他更为吃惊的是,王理寰的话音刚落地,副军长赵国屏也站出来,劝说周福成不要固执己见,要看清形势,和平解放沈阳已成大势。紧接着一一六师师长刘德裕、暂编第三十师师长张儒彬也相继表示:“我们没法再打下去了。”周福成脸色大变,颓然坐下去低下头说:“好吧,你们把我安置个地方吧!反正我至死不降。”

这是一次较量,也是一次劝降会,拥有三个师兵力的守城主力国民党五十三军就在这次会上瓦解了。刚上台就下台的周福成被送至一家银行,解除了他守城的指挥权,赵国屏被推举代理总司令职务,各师长急速返回防地,准备迎接解放军入城。11月2日,赵国屏、王理寰等率五十三军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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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进入东北

前面提到,沈阳的守城部队除国民党五十三军外还有国民党新一军的五十三师。五十三师系美械加强师,师长许庚扬在我地下党连续策反攻势下,这位原东北军张学良的部下,由于对蒋介石的嘴脸早已看透,也决定放下武器。

10月31日22时30分,五十三师正式宣布起义,并献出“沈阳布防图”,让出大路,欢迎解放军入城。解放军开始向沈阳突进,毫无阻碍地通过五十三师防区,11月1日凌晨进入沈阳市中心——老城。

市区里的国民党守军望风而逃,到处是大股大股的溃兵,他们或打着白旗,或在脖子上缠着红色布带,派出人员四处打听解放军的具体位置,要求投降。一些国民党军官干脆吉普车满城的乱转,希望能遇见解放军接受他们的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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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投降的蒋军

解放军进入沈阳城后,一纵的团长宋文洪带着3个战士开着吉普车,在五义路见一个军官挥着白旗,站在公路中央,拦住去路。吉普车停下来,军官说:“我是高射炮团的副团长,团长缺编,我是头儿。总算把贵军盼来了,快去我们团受降吧。”

11月2日,解放军浩浩荡荡地开进沈阳城,在大西门里生擒了国民党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百姓及军队无伤亡,城市无破坏,沈阳和平解放了。

沈阳解放后,中共沈阳特别市工委书记陶铸曾称赞,沈阳地下工作取得了重大成绩,应予以充分肯定。坚持战斗在第二条战线上的党的地下工作者,既从事情报工作,又做策反工作,既配合解放军的正面进攻,又为接管和保护城市作出了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