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朽没落的晚清,论功绩和声望当属“中兴四大名臣”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但有一个人比他们还要牛,他敢拍曾国藩、左宗棠的肩膀,和他们称兄道弟,敢薅李鸿章的胡子,张之洞上赶着给他当徒弟,此人堪称那个时代的全才和通才,他:“绘画堪比郑板桥,打仗不输周公瑾,诗词不亚苏东坡,爱国不逊范希文。”另外,此人专杀纨绔子弟和奸邪之徒,因此有一个令人恐怖的外号,“活阎王”,民间更有一种说法“此人一出,江湖肃然”。此人又相当有个性,动不动就辞官,说不干就不干,先后六次辞官,朝廷又不得不托人求着他出来当官。
此人叫彭玉麟,字雪琴,因此人们又称他为“雪帅”,他是清朝晚期军事家、书画家。湘军水师创建者、中国近代海军奠基人。这还没完,这个彭玉麟还是个千年不遇的才子和痴情种,为了怀念挚爱画了一万幅梅花,所绘梅花“老干繁枝,鳞鳞万玉”,被曾国藩称为“兵家梅花”。他的“诗书皆超凡脱俗”。终生不置私产、不御姬妾。
彭玉麟这位晚清奇人,生于安徽省安庆,道光十二年(1832年),随父彭鸣九回老家谋生。其父死后,他家的田产被族人剥夺,年幼的彭玉麟不得不到衡州府的外祖母家躲避,并在当地的石鼓书院就学。
不伦之恋误终身
彭玉麟在外祖母家避难求学的时候,遇到了一生的爱人—竹宾。这个竹宾是外祖母的养女,人称梅姑。按辈分是彭玉麟的小姨,但梅姑只比彭玉麟大几岁,两个人年纪相仿,青梅竹马,梅姑婀娜多姿,彭玉麟风流倜傥,彭玉麟与梅姑情愫渐生,以至私许终身。但两个人碍于辈分,终是不能结合。梅姑在彭母的主持下嫁给别人,彭玉麟也与邹氏完婚。棒打鸳鸯本就不幸,更不幸的是,梅姑嫁人四年后,死于难产,彭玉麟闻讯痛断肝肠,发誓要用余生画十万梅花以纪念两人之情。彭玉麟说到做到,用整整四十年的时间,画了上万幅梅花来纪念梅姑。他画的梅花:干如铁,枝如钢,花如泪。而且在辞官隐居期间,在湖口水师昭忠祠旁边建厅,遍栽梅花,号称“梅花坞”。如此痴情男儿非常罕见。
运筹帷幄真“帅才”
情场失意的彭玉麟,寄情于饱读诗书、勤学兵法,终有所成,当时朝廷腐败,战乱不断,一场农民起义,使得彭玉麟崭露头角,道光三十年,湖南爆发李沅发起义,在镇压起义中,彭玉麟妙计频出且作战勇敢,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镇压起义后,授予他顶戴花翎,换做别人,定是求之不得,但彭玉麟却坚决不干,宁肯到耒阳一家当铺做管账先生。
当时的大清朝内忧外患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一个太平天国起义差点要了大清朝的老命,在朝廷危难之时,中兴名臣曾国藩三番五次的邀请彭玉麟加入湘军,眼见国家危亡,民不聊生,彭玉麟决心挺身而出,在衡州与曾国藩创办湘军水师,购买洋炮,制造大船,这就是中国海军的雏形,而他就是中国海军的奠基人。这个彭玉麟确实有两把刷子,仅一年的时间就使得湘军水师初具规模,建成十个营五千人的水师,然后就随曾国藩自衡州启程,开始北伐。
大家都知道,曾国藩与太平军打仗并不顺利,几乎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率军出征的曾国藩在岳州被太平军石祥祯部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退守长沙,面对来势汹汹的太平军,彭玉麟主张攻打被太平军占领的湘潭,曾国藩不听建议,亲自率战船四十艘、一千余步兵以及地方民团进攻靖港的太平军,结果水陆俱败。曾国藩气得差点投水自杀。也就在同一天,彭玉麟率领部分水师奇袭太平军湘潭大营,顺风放火,把太平军的船只全部烧毁,进而逼迫太平军全线撤退。此战彭玉麟力挽危局,,使得曾国藩对彭玉麟更是敬佩有加、感激涕零。
初战的声威
湘潭之战不久,彭玉麟又率领水军攻打岳州,在君山、雷公湖一带设伏,大败太平军水营。后又在道林矶大败太平军水营,配合湘军步兵夺取岳州,不甘失败的太平军水陆反攻岳州,水战方面,彭玉麟巧妙设伏,大败轻敌冒进的太平军水营,此战,彭玉麟亲点大炮炸毁太平军的战船,令朝野上下对这个年轻悍将刮目相看。这次战斗,湘军水陆相互配合攻打城陵矶,使得太平军败退武昌。
连战连捷
太平军退守武昌后,在湖北田家镇排兵布阵阻击湘军。彭玉麟率领水师来到田家镇外围,彭玉麟冒着生命危险乘小船到对岸与步兵友军研究对策,次日,水陆齐攻田家镇太平军,彭玉麟的水师分梯次进攻,冲江而下,攻烧太平军下游船只;将太平军水营四千多艘战船全部烧毁。次日,太平军自焚营垒,弃田家镇,东退黄梅。彭玉麟的水师乘胜进击,成功进至九江府的水面。因此战有功,清廷赏彭玉麟巴图鲁名号。
第二年,湘军水师攻打九江江面,由于彭玉麟的部将萧捷三前师孤军冒进,被太平军拦腰切断,由此,湘军水师分为内湖“萧捷三部”和外江“彭玉麟部”两个部分,各自为战。至此,迎来了湘军水师的至暗时刻,湘军的内湖水师在攻打湖口时,统领萧捷三中炮身亡,而彭玉麟在返回沌口的途中遭到太平军的伏击,其所乘战船桅杆被打断,彭玉麟负伤,难以前进,形势十分危急,彭玉麟跳上部属的战船才逃过一劫并回到衡州养伤。不久,还在养伤的彭玉麟被曾国藩连番催促,继续回湘军统领水师。于是,彭玉麟伪装成乞丐,敝衣徒步七百里,回到湘军的水师大营继续任职。
回到水师后的彭玉麟重整旗鼓,指挥内湖水师配合外江水师合力打败了太平军水军,使得被分隔两年半的湘军内湖水师和外江水师重新会合。自此,湘军水师实力恢复,彭玉麟率湘军水师一路过关斩将、连续攻克九江府、安庆、江西都昌、成功阻止太平天国陈玉成部渡江南下,配合曾国荃部陆师,攻克安徽太平府,攻陷江宁头关。
同治三年,彭玉麟率领水师大败江浦的太平军,趁势攻克天险九洑洲。将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所有物资补给线全部切断。第二年,彭玉麟的水师配合湘军步兵攻克天京,打败了差点儿要了清朝老命的太平军。彭玉麟也因为战功被清廷赏赐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并赏加太子少保衔。其军事生涯可谓轰轰烈烈、志得意满。在平定太平天国后,他一心扑在清军长江水师的建设中。后来长江水师被李鸿章全盘接收,成为北洋水师最主要力量。彭玉麟也被视为近现代中国海军的创始人。
六辞高官——功名就是粪土
彭玉麟一生不慕名利、不避权贵,视功名如粪土,曾六辞高官。第一次辞官,当年曾国藩任两江总督,统辖三个省,建议让最器重的彭玉麟由水师统领改任安徽巡抚,面对如此厚待,彭玉麟却三次推辞,理由是,他常年领兵打仗,不擅长治理民生。朝廷只好作罢。第二次辞官,当时朝廷想把掌管八个省漕政的漕政总督一职给他,大家要知道,这个职位那可是天下第一流的肥缺,可彭玉麟一点儿都不稀罕,又以不懂漕政,不会圆滑处世拒绝了。
此后又两次请辞兵部侍郎、一次请辞两江总督、一次请辞兵部尚书。但彭玉麟越是推辞,朝廷就越要给,最后没办法,封了个长江水师营制,每年巡阅长江水师一次,其余时间爱干啥就干啥去。彭玉麟这才勉强接受。总之一句话,不爱当官,真心不爱当大官。不但不爱官,还不爱财,彭玉麟一生不置任何财产,在去世前,将为官几十年的官俸、养廉、经费等等加起来上百万两的收入全部捐出来做了军费,清白一生、洒脱一世。
嫉恶如仇称“阎王”
彭玉麟不但才华横溢、能力超群,还秉性刚直、嫉恶如仇,彭玉麟和曾国藩、曾国荃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加兄弟,但对战友或兄弟也是铁面无私,彭玉麟发现曾国荃部军纪废弛,于是就抓住了曾国荃两名吸鸦片的战将,根本不考虑战友情面,三次向朝廷弹劾曾国荃,气得曾国藩写信给彭玉麟责问,自己弟弟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还有一次,彭玉麟路过安庆,听闻李鸿章的侄子李秋升在当地抢男霸女、为害一方,彭玉麟掌握了足够证据,把李秋升抓来审讯,当时李鸿章已经得势,且官职在彭玉麟之上,当地上至总督下至知县都纷纷给李鸿章的侄子求情,彭玉麟眼珠子一瞪,管你李鸿章、王洪章的侄子,直接一刀给ko了。处理完李鸿章的侄子,还给李鸿章写信历数其侄子的罪行,并说直接法办免得给你老李惹麻烦,李鸿章无奈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还得回信感谢老彭帮他解决了麻烦。彭玉麟任职期间,还先后弹劾处置了腐败无能官吏两百余人,其中不乏高官。甚至,彭玉麟的一个外甥由于贻误军机也被他杀了。他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的民间流传下一句佳话:“彭公一出,江湖肃然。”
后中法战争再起,朝中无人,70高龄的彭玉麟不得不再次应召上阵,坐镇广东,主持中法战争,凭借严密的军事部署和丰富的作战经验,指挥老部下冯子才等人先后取得镇南关大捷和谅山大捷,赢得了中法战争的胜利。正当彭玉麟准备一鼓作气,趁势收复越南时,却遭到了懦弱的议和派的阻挠,老英雄悲愤交加,气得口吐鲜血,从此一病不起,1890年4月24日,彭玉麟病病逝,彭玉麟一生刚直不阿、有美人,有醇酒,有绝句,有梅花,有寒冰利刃,也斩贪官恶霸。是一位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奇男子、伟丈夫,被后世称为“大清帝国最后一抹斜阳”。此等奇人,本应成为后世尊崇的榜样,但现在青史无名,知之甚少,正如他淡泊的一生,轻轻地来,更轻轻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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