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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壮多梦想 迟暮善回忆

文/亚锋

少壮多梦想，迟暮善回忆，回忆是老者的专利。

少年者力壮气盛，刚刚踏上人生之路，前路茫茫，有怎样的风景，有什么障碍，他们只能设想如何前行，他们要设计自己的人生，便产生了诸多理想，充满了梦想。

迟暮者老年也，来路漫漫，他们领略了各种风景，攀过高山，蹚过河流，有过春风得意，也遭遇过坎坷，有欢乐，有沮丧，有成功，有挫折……每一步都印在他们的记忆中，如同存放在计算机里的资料，随时可以提取。丰富的经历，是他们回忆的资本，他们有的可回忆，值得回忆。

老者的回忆往往可以追溯到懵懂的儿时。爷爷七十二岁那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我和爷爷同一个属相。我开始记事时，爷爷已经是耄耋老人了，由于常年劳作，他皮肤黝黑，很瘦，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我常常轻轻地拽着爷爷的胡子问：“爷爷，怎么全家人都没有胡子，就您长这么多胡子呀？”爷爷捋着自己的胡子嗬嗬地朝我笑。有时候我又揑着爷爷手背上的肉皮拽得很高，问爷爷：“疼吗？”爷爷还是嗬嗬地笑着，轻轻地拍着我的小手说：“不疼！”这可能是我在爷爷身边享受到的最初的人生乐趣，也是最早的记忆吧。

我出生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那阵子一听说鬼子来了，母亲便抱着我，领着哥哥，一整天一整天地躲在高粱地玉米地里，不敢出来。这当然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由此，我知道鬼子不是好东西，是坏蛋，可恨可恶。

我亲历过解放战争，听到过激烈的枪炮声，感受过枪弹炮弹从头顶上飞过的恐怖。见识过国民党兵垂死挣扎，祸害百姓，抢东西砸东西，打人伤人，老百姓家能吃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各家的门板都被他们摘下来抢到土城上去搭工事。我见过解放军纪律严明，为了不打扰老百姓，寒冬腊月，和衣睡在冰天雪地里。打垮了国民党兵，他们又带领老百姓到土城上去认领自家被国民党兵抢去的尚存物品。我家的两扇门板被弹片炸了几道长长的口子，仿佛就在我的眼前，记忆犹新。由此我懂得了憎恨谁，亲近谁，这是我最初的爱憎分明。

少年时代，曾在老师的组织带领下，参加宣传队，说快板，念诗歌，演小剧，上街宣传新婚姻法，宣传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支援志愿军，宣传爱国卫生运动，并积极参与打苍蝇、挖蛹、逮耗子，逐渐把爱国印在心中。

我曾经参与大炼钢铁和深翻土地，昼夜奋战，熬红了双眼。夜战时挑着几十斤重的粪肥走好几里路，体验过负着重走着路还能睡着的滋味，真是累到了极致。我经历过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三年困难时期更是体验过饥饿的滋味。由此，我珍惜每一粒粮食，决不浪费东西。

由于疾病，由于饥饿，由于国民党兵打冷枪，一生中有过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让我懂得珍惜生命，活着真好。

我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走过茫茫人海，品味过人情冷暖。踏遍山川河流，领略过各色风景，感悟过世态炎凉。在人群中，见过太多和善亲切的面容，受到过多少亲人好友的支持帮助，几次关键时刻，得到贵人相助，甚至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我和志同道合的同志们并肩战斗，在大家的热情支持下，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事业。当然也见过丑陋甚至狰狞的面孔，小人脚下使绊背后捅刀，无奈跌入低谷，逼着我挺直腰杆，另辟新途，再创佳绩。每一次经历都是一次进步，无论是站在高峰，还是陷入低谷，总是在前行在进步。

每一次回眸，都是一次对人生的品味和提升。每一次认知都是在经历之后。路难行，人生之路尤为甚。

身在顺境，切莫得意忘形，要想到前方的路不会永远平坦，小心有坎坷有荆棘。身处逆境时，不扫兴不气馁，相信前面有光明。只要自己挺住不趴下，希望就属于你。

永远不要有害人之心，但时时要提防被人所害。

贵人相助，牢记心头。时刻深存一颗感恩之心。

听到赞美的话语，要照样回赠，因为赞美你支持你的人，更值得赞美。听到批评甚至是诋毁，要照单全收，放在心里，作为一面明镜。

中学时代走读求学，常走夜路，还要穿越乱葬岗子，锻炼出我不怕鬼的性格。连鬼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心中无鬼，世上便无鬼。

值得回忆的东西太多了，回忆是甜蜜的，虽然也有些许苦涩。面对来路，漫漫征程，无愧无悔，心安理得。

老者善回忆，是因为他们有的可回忆，值得回忆。但回忆不是老者的唯一。老者也有梦想，毕竟前面还有路，即便步履蹒跚也要在未来的路上留下一行足迹，哪怕歪歪扭扭。

（写于2024年9月，2025年1月整理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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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亚锋（男），北京市人，一个学数学的文学爱好者，退休后已有近百万字作品出版或在网络上推出。弘扬正气，讴歌真善美，耄耋之年，笔耕不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