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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峻扬,1972年出生在浙江宁波的一个小镇。1990年12月入伍,被分配到东部战区某通信团。

说起我和刘远航的故事,营区里的老兵都记得。那是一段关于成长、选择与情谊的故事。

新兵下连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个来自山东的大个子。他比我大一岁,但性格却比我沉稳得多。

新兵连三个月,我俩被分在同一个班,一起训练、值班、打靶。很快,我们就成了全连闻名的"通信双胞胎"。

记得1991年冬天,我们在野外通信演习时遇到暴雪。

为了架设通信线路,我和刘远航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爬了四个小时的电线杆。回到营区后,我的手冻伤了,是他连续一个星期用自己的保温水给我泡手。

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了入伍的第一年。1992年春节,我们都放弃了探亲假,主动申请留守。

那些日子,我们靠着收音机里的老歌和一包瓜子,聊着各自的梦想。他说想考军校,我说要提干当军官。

1992年下半年,我们在全军通信比武中分获第二第三名。那一年年底,我们都如愿以偿地评上了优秀士兵。

但1993年的形势却急转直下。军队开始精简整编,我们团的提干名额锐减到只有3个,而评优秀士兵更是只有一个名额。

那时候的部队里,评上优秀士兵就意味着来年有机会参加提干考核。我和刘远航都是有力竞争者,成绩相当,表现相仿。渐渐地,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

有一次通信演练,我发现设备故障,本该及时告诉他,但我犹豫了。

结果他的成绩受到影响,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那一刻,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12月15日,团里开始评选优秀士兵。我们都被叫去谈话,连队领导说要我们写一份个人总结。

那几天,我们都把自己关在值班室里写材料,连说话的机会都少了。

直到12月20日那天,我听到一个消息:刘远航主动找到连长,要求去边防部队。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的床铺空了,只留下一张工整的字条:

"峻扬: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去边防的路上了。这不是逃避,而是我想通了。咱们一起在通信连奋斗这么久,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实力。与其让这个名额伤了咱们的情义,不如我主动选择新的战场。

记得咱们在雪地里架设线路时,你说过要当一辈子好军人。现在这个机会在你面前,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我申请去了西藏边防,那里正缺通信骨干。等你提了干,记得给我发电报,不过我估计那时候你小子早就把摩斯码忘光了!

通信连的家伙们都说咱俩是双胞胎,现在这个双胞胎要去高原接受考验了。别舍不得我,我这个当哥的先走一步,为你探探路。等你当了军官,可别忘了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

对了,那次全军比武,我是真的使出了全力,可还是输给了你。你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保重!

——远航"

看完字条,我夺门而出。我知道他一定是搭早班的军用卡车走的。

顾不上穿大衣,我沿着山间公路拼命追赶。冬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我顾不上这些。

跑了将近十公里,最后在一个山口瘫坐在地上,远远望着卡车的影子消失在天际。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评上优秀士兵,1994年成功提干。

1995年,我给西藏边防连发了一封电报,但得到的回复是他已经调往更远的山口。一直到1997年我转业前,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2003年春节,我在老家收到一个包裹,是一台老式的军用电台,上面还带着我们当年刻下的番号。

包裹里还有一张照片,是我们在通信塔下的合影,背面写着:"老搭档,我转业到青海了,专门找了个通信工程的活,老本行不能丢!你要是想起老战友了,随时欢迎来青海,保证让你体验一把高原通信的感觉!"

那年的选择,看似是遗憾,实则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