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7月,苍峪沟口,”刘昌毅用树枝在地面比划,“两个山嘴一封,顶多三小时,就能把后边那股追兵闷进去!”话音沙哑,身旁警卫握紧了步枪。

一位常年担任副手的将领,为何最终以正军级身份授衔中将?疑问来自军史爱好者,也来自不少老兵。翻检卷宗,关键是解放战争前后的两场“开疆拓土”。

先看履历。刘昌毅,1911年生,四川广安人,红四方面军老底子。红军时期打过天险腊子口,也跟随徐向前转战川陕,他横冲直撞的风格,当年就给战友取了外号“活张飞”。而到了抗战结束、国共谈判破裂节点,昔日少年成了中原军区第一纵队副司令。

1946年6月,中原突围拉开帷幕。王树声统帅纵队向西南方向撕口子,刘昌毅掩护主力,负责殿后与分割。敌情瞬息万变:方阵被迫拆成团、营、连,最残酷时,一个排前脚刚钻进山谷,身后就压上一整连追兵。十多天里连续拉锯,饥渴、高温、疲劳夹杂,非战斗减员一度高过战斗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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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部队在鄂西北立脚尚未稳,国民党地方保甲系统便层层锁死山村。反扫荡、五家连坐、经济封锁一齐上阵。补给断、乡情薄,部队依山行走,一餐热饭都成奢望。刘昌毅却忙得兴奋,他盯住苍峪沟口,指挥一个“蜂蛰”行动。三小时里,敌军被包进瓶口,折损三百余人,鄂西北根据地就此撕开缺口。

翌日凌晨,他跟王树声对完兼程计划,山谷里只剩篝火灰烬。新建的鄂西北军区随即成立,刘昌毅任副司令,下辖三个军分区。保甲制度仍在,游击队只得人、枪双分,打一枪换一个点。面对困局,军区制订“双路并行”:少数骨干留下缠斗,主力寻找外线生机。

1947年春,刘昌毅接过一支千余人的尖刀队,向东挺进大别山。暗夜过江,他笑说:“电台坏了,正好不挨催电报。”没料到,坏消息成了好彩头——前线指挥灵活多了。抵达金寨后,当地地下党递上地图和一袋炒面,凭这份民心,他迅速组建皖西人民自卫军,自任司令员,硬是在敌人眼皮底下撑起军工、情报、税粮三套班子。皖西根据地,从此在战区地图出现醒目标识。

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时,陈锡联率三纵穿插皖西,两路相逢。三纵扩编,刘昌毅被推为副司令。皖西军区随后挂牌,曾绍山任司令,他依然坐镇三纵。那段时间,三纵连番强攻霍山、寿县等要隘,火力倾泻、伤亡惨重,仍能按时抢下节点,很大程度得益于这位副司令在山野岁月里磨出的山地穿插经验。

从突围到皖西,刘昌毅手握两项硬功:其一,鄂西北根据地在最恶劣条件下保存并扩充了红色武装;其二,皖西根据地的建立,为刘邓大军与江北解放区搭起血脉通道。这两块根据地后来长成战略后方,华中野战军补充兵员、弹药,半数来自这两处山岳。

1949年,渡江战役前,刘昌毅已经熟练掌握“海量兵力机动”与“碎片化游击”两套打法。可就职务而言,他始终没坐上“司令”“军长”的真椅子。原因并不复杂:红四方面军系统干部层级本就密集,突出是资历老却位置有限;再加上他常年被派去开荒,战线前移一大步,机构调整却慢半拍,于是就一直停留在副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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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评衔,中央酌情看两条:职务加功劳。对于“常年副手”这类特殊人选,战功权重明显提高。刘昌毅在授衔册中被定位“正军级中将”,与王树声、陈锡联原部同批。档案备注写得干脆:突围、建区,两功显著,群众基础深厚,专业素养兼陆海。

陆海兼修是另一张王牌。建国后,他转身进入铁道兵公安部队挂副司令,不久又调入海军,从大连基地到北海舰队,一路主抓岸防。1959年渤海湾实弹演练,海风里他拍着栏杆说:“挖过散兵坑的,再指挥舰炮才知分寸。”这句“土话”让不少年轻海军明白,战功与条令同重。

有人感慨:副职干到底,最终却拿到正军级衔,算不算破格?其实军衔制度新创之时,重在衡量“贡献”和“能力可迁移性”。刘昌毅两次在绝境中固本培元,再加跨军兵种的履历,自然配得上一颗中将星。

今天走进鄂西北烈士陵园,苍峪沟地形已平整成红色旅游线,很难想象当年寸草未食的窘况;金寨县城外,皖西第一支卫生队旧址仍挂着“刘昌毅题”石碑。石碑不大,却记录了那位“活张飞”式将领的副手生涯与两份关键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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