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人的早晨,可以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场,却不能少了一碟娓娓道来的烫干丝。这道被袁枚记入《随园食单》的精致小吃,是淮扬菜“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精神的缩影,将寻常豆腐干,化作了一场舌尖上的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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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干丝的魂魄,首在刀工。选用质地紧实的方豆腐干,先片成不足两毫米的薄片,这已考验腕力与眼力。再将薄片依纹理,切成细如棉线、均匀不断的丝,这更是真功夫。老师傅运刀如飞,切出的干丝能穿针引线,放入清水中轻轻一拨,便如菊花般散开,根根分明。
切好的干丝,需用滚水反复烫焯两三次,并非为了煮熟,而是为了去除豆腥,使其更加柔软纯净。沥干水分的干丝,被松松地堆成塔状置于碟中。接着,淋上滚烫的鸡清汤或虾籽酱油汁,瞬间,干丝被汤汁浸润,更显莹润。最后,顶上放一撮嫩姜丝,再点缀几枚开洋(虾米)或几丝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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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时候,从底部轻轻夹起,让干丝与姜丝、汤汁一同入口。干丝吸饱了高汤的鲜美,柔软中带着微妙的韧性,豆香纯净;嫩姜丝的微辛恰到好处地提味醒神;开洋的咸鲜则是画龙点睛。口感清淡却不寡淡,鲜美层次分明。一碟烫干丝,配一杯清茶,就是老扬州“皮包水”早茶文化的优雅序曲。它没有浓油赤酱的冲击,只有润物细无声的鲜雅,在细细咀嚼中,品味着扬州城千百年来积淀的从容与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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