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公公冷淡的声音："今年你弟弟去旅游，你来操办下我的60大寿。"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望向正在厨房忙碌的丈夫赵明轩。三年前那套市中心的房子过户给小叔子的事，至今还像根刺扎在心里。
"爸，我们去年已经把户口迁到乡下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公公略带怒意的声音："户口迁到哪里都是我儿媳妇，这点道理你不懂？"
我看着窗外的田野，苦笑一声。如果他知道真相，还会这样理所当然地要求我吗？
01
三年前的春天，我和赵明轩刚结婚不久。
那时候我们住在公公那套120平的市中心房子里，虽然房子老旧，但地段绝佳，周围配套完善。公公赵国富退休后经常在家，我们相处得还算和睦。
"小雨啊，你和明轩什么时候要孩子？"公公总是这样问我。
我脸红着说："再等等，我们想先稳定下工作。"
公公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那时的他对我很温和，经常夸我贤惠懂事，说明轩找到了好媳妇。
小叔子赵明阳比我丈夫小五岁，刚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给公公买各种保健品，陪公公下棋喝茶。
"爸，明阳这孩子真孝顺。"我常常这样夸赞。
"是啊，两个儿子都让我省心。"公公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婆家生活。我努力做好一切，洗衣做饭，照顾公公的起居，想着用真心换真心。
明轩对我也很好，下班后会主动帮我做家务，周末带我出去逛街。我们计划着过几年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下去。
可是生活总是在你最安心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02
转折发生在第二年的秋天。
明阳谈了女朋友，一个在市里工作的姑娘，家里要求必须有房子才能结婚。
"爸，你看这事怎么办？我在外地买房压力太大了。"明阳在电话里向公公求助。
公公沉思了很久，最后做了一个让我和明轩都震惊的决定。
"明轩啊，你和小雨商量一下，把这套房子过户给明阳吧。你们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当时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这话差点把汤勺掉在地上。
明轩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爸，这套房子我们也住着呢，而且我们也准备要孩子了。"
"明阳马上要结婚，需要这套房子。你们可以先租房子住嘛，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公公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客厅："爸，这套房子如果给了明阳，我们去哪里住？而且孩子的户口问题怎么解决？"
公公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了凉意："房子本来就是我的，给谁是我说了算。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搬出去。"
那一刻，我感觉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在公公眼里，我们只是暂住者，这个家从来不属于我们。
03
接下来的两个月，家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公公开始对我冷言冷语，做饭时会故意说"做这么多干什么，又不知道能在这里吃多久"。
明阳回来后，态度也变得理所当然："哥，嫂子，你们理解一下，我马上要结婚了，总不能让我女朋友跟我租房子住吧？"
我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最让我寒心的是明轩的态度。他虽然也不太愿意，但面对公公的坚持和明阳的恳求，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小雨，要不我们就答应吧。毕竟明阳要结婚，我们还年轻，以后慢慢奋斗。"
我看着明轩，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你真的觉得这样公平吗？我们结婚这两年，我给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明轩避开我的眼神："小雨，你别这样想，明阳是我弟弟，我们做哥哥嫂子的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外人。无论我付出多少，都不如小叔子的一句话重要。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听着明轩均匀的呼吸声，我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
04
房子过户的手续办得很快。
明阳带着女朋友来看房子，两个人在客厅里比划着怎么装修，完全把我和明轩当成了空气。
"这里做婚房正好，阳光好，交通也方便。"女孩子很满意。
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的回忆，厨房里我炖过无数次汤，客厅里我和明轩一起看过电视，卧室里我们曾经畅想过未来的孩子会在这里长大。
现在这一切都要成为别人的了。
搬家那天下着小雨，我们租了一辆小货车，把不多的家当运到了城郊的一套老房子里。
那套房子只有60平米，采光不好，周围也很嘈杂。明轩安慰我说："先将就一下，等我们攒够钱了，再买套新房子。"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不只是房子，还有信任，还有那种家的感觉。
公公和明阳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仿佛我们的退让是理所应当的。
那天晚上，我坐在新家简陋的沙发上，忽然想到了我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女儿在婆家受到这样的待遇，会有多心疼？
我给母亲打了电话，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她关切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流。
05
最近这两年，我们和公公的联系越来越少。
明阳结婚后，公公搬去和他们一起住。偶尔的电话也是公事公办，问问我们的近况，但语气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暖。
直到今天这个电话。
"小雨，你在想什么？"明轩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我把电话的内容告诉了他，明轩的脸色也变了："爸这样要求确实有些过分。明阳去旅游不操办，让我们操办，这像什么话？"
"而且办寿宴要花很多钱，我们现在的经济条件你也知道。"我苦笑着说。
明轩在我身边坐下："要不我们还是答应吧，毕竟是爸的60大寿。"
我看着明轩，心里涌起一阵悲哀。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习惯性地妥协。
电话又响了，还是公公的号码。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明阳那边我已经说了，让他们安心去旅游，寿宴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那句话。
但就在我即将开口的瞬间，传来了敲门声。明轩去开门，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愣住了，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06
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明阳的老婆张琳，而且她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嫂子，我想和你聊聊。"张琳的脸色很不好，眼圈有些红。
我让她进来坐下，明轩识趣地去了厨房。
张琳坐下后，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嫂子，我对不起你们。"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房子的事，还有现在让你们办寿宴的事，我都知道。"张琳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愧疚，"我怀孕后才明白，爸爸这样做有多过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爸爸根本没有60大寿这回事。他是想测试你们，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把他当父亲。"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爸爸说，如果你们还认他这个父亲，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安排。如果你们拒绝，他就彻底断绝和你们的关系。"张琳的声音越来越小，"明阳也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是不敢反驳爸爸。"
我感到一阵眩晕。原来公公根本不是真心要过生日，而是在给我们下套。
"还有一件事，"张琳犹豫了一下，"其实房子过户给明阳后，明阳就把房子卖了。我们现在住的是租的房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彻底呆住了。
07
"卖了？"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张琳点点头："明阳拿卖房的钱投资被骗了，现在我们的处境比你们好不了多少。爸爸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套房子，我和明轩拼命维护的房子，我们让出来给明阳结婚用的房子，居然被他随随便便就卖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阳说，反正房子已经是他的了，怎么处置是他的自由。"张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怀孕后他才告诉我这些，我气得要和他离婚，但是孩子马上要出生了..."
明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
"你说什么？房子被卖了？"他的声音在颤抖。
张琳看了看明轩，又看了看我："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真相。你们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却得到了这样的对待，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公公现在住在哪里？"
"爸爸现在住在明阳租的房子里，但他以为那套房子还是明阳的。"张琳擦了擦眼泪，"明阳不敢告诉他真相，怕他知道后会气出病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真相。
我们为了家庭和睦让出了房子，明阳却把房子卖了挥霍掉。公公以为小儿子有出息有房子，却不知道他们现在也在租房住。
而现在，公公还要用生日的名义继续压榨我们，测试我们的孝心。
08
张琳走后，我和明轩在客厅里相对无言。
良久，明轩开口："小雨，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明轩，你觉得我们还应该去办这个寿宴吗？"
明轩沉默了很久："说实话，我也很愤怒。但是爸毕竟是爸，如果我们真的拒绝了，以后可能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田野："明轩，你知道吗？我们搬到这里后，我反而觉得很踏实。这里虽然简陋，但是是我们自己租的，没有人能随意让我们搬走。"
"小雨..."
我转过身："我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亲情，如果需要用尊严来维持，那不要也罢。"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公的号码。
"爸，关于寿宴的事，我和明轩商量过了。"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确实已经把户口迁到乡下了，不方便操办城里的宴席。你还是让明阳回来办吧。"
电话那头传来公公愤怒的声音："好！既然你们不愿意尽孝，以后就别叫我爸！"
"好的，以后不会叫了。"我平静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明轩看着我，眼里有震惊，也有钦佩："小雨，你不后悔吗？"
我摇摇头："明轩，真正的亲情不需要考验，真正的孝心也不应该被绑架。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天晚上，我们做了一桌简单的饭菜，在这个60平米的小屋子里，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轻松和自由。
窗外的田野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就像我们重新开始的人生一样，简单却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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