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说个有意思的故事。
一个天才书生因为穷得叮当响,被人富翁家免费供养,还要和富翁的儿子睡一张床。
一个小富婆看上了他,两家都说好了要结婚——结果呢?一觉睡下去,躺在他旁边的不是他,是他的舍友,最后这舍友被人一刀扎死了。
人财两空,书生还坐了天大的冤狱。这是什么概念?就像一个打工人好不容易被老板看中,被招进去做储备干部,结果一场办公室事故,他背了黑锅,法院都给他判了死刑。
相当于你没干什么坏事,但你的"位置"害死了你。
问题来了:一个被冤枉的人,只有他的前女友能救他,但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他仇人的老婆,还给那个仇人生了儿子。她会救他吗?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清嘉庆年间讲起。
01
山西浑源县有个叫栗毓美的书生,这哥们儿一出生就是来负债的——他爹年纪轻轻就寄了,母子俩靠什么活?全靠栗毓美那点学问吃饭。
这孩子跟别的穷孩子不一样,他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是读书读得跟机器一样,到了县里有名的举人许员外办的私塾一报名,许员外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是来混的,这是块金子。
免费收下他,还把他带回家,和自己儿子许东一起吃住。许家有房有米,栗毓美算是从此有了个家。
问题是,许家还有个女儿,叫许淑英。
这妮子不止长得如花似玉,还知书达礼,整个十里八乡都在议论她。结果呢?这女人的眼睛就盯上了这个穷书生。
在许家住了三年多,她和栗毓美一起读诗书,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两人暗生情愫,最后连许员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直接就说了:「没聘礼也不要紧,就这样定了。」
你想啊,这对栗毓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人生要翻盘了。不仅爹的仇报了——不,爹没什么仇,就是意味着他要从个穷小子变成许家的女婿,有钱有人,前程似锦。
这天晚上,栗毓美和许东在书房里读书读到一更天,两人睡下。忽然——窗外传来一阵鸟飞的声音,很快又没了。
许东心神不宁,对栗毓美说:「哥们儿,今天这鸟是吃了枪药吗?弄得我心烦意乱。要不咱俩换个床睡?」
——原来栗毓美的床靠近门,许东的床靠近窗户。
栗毓美笑着说没事儿,但还是跟他换了。这一换,改变了两个人的整个命运。
没过多久,栗毓美听到窗外有什么东西飞进来的声音,正准备起身查看,他旁边的床上忽然传来许东一声惨叫。
他赶紧点灯一看——许东捂着肚子,血从伤口里冒出来,瞬间就把被褥染红了。
赶紧喊人。许员外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儿子已经没气儿了。肚子上被扎了个洞,一个很规则、很专业的窟窿眼儿——这不是什么随便的杀人,这是有人干的。
02
问题立刻来了。
许家人四处查看,门都关得死死的,窗户也没破损。这就奇了怪了——凶手咋进来的?怎么出去的?
管家盯上了栗毓美:「小哥,你和少爷睡在一间屋子里,凶手进来杀人,你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栗毓美的嘴巴一时半会儿打不开。他还能说什么?说他睡得很死?那更可疑。说他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那他为什么没有救许东?百口莫辩,这就是他的处境。
许员外那一刻的表情,比死人还难看。这个他供养了三年多、甚至准备把女儿嫁给他的年轻人,现在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天亮了,许员外直奔县衙报案。
知县把栗毓美拘了进来,一审一问,这小子从容不迫,一点儿心虚的样子都没有。但问题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这案子太离奇了。知县派人搜查了许家,没发现什么线索,最后只好把栗毓美押进了监牢。这个案子定成了"疑案",但人是进去了,出来遥遥无期。
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个人在暗处盯着这一切。
这个人叫王少仁,本地的财主,家财万贯,他爹还做过官。这哥们儿之前就看上了许淑英,像模像样地上门提了亲,结果被许员外无情地拒绝了——人说我女儿已经有了女婿人选。王少仁当时就像被当众甩了一巴掌。
现在好了。许东死了,案子成了悬案,栗毓美铁定要被判死罪。许员外的心肠肯定也软了。王少仁这一次再去提亲,许员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王少仁的如意算盘太精妙了——他不仅从情敌手里抢走了女人,还从绝望的父亲手里"买"走了她,就像买一件商品一样。
03
时间过得飞快。王少仁把许淑英娶进门已经一年多了,夫妻俩表面上恩爱得不行,许淑英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眉清目秀的小子,特别招人喜欢。
但许员外的心始终是碎的。每天看着这个外孙,他想的都是死去的儿子,还有那个替死鬼一样的栗毓美。按察使司的陈按察使是个粗暴的人,根本不愿意费脑子重新调查,直接就拟定了栗毓美的死罪,上报刑部。刑部也没太较真,很快就批下来了。秋后问斩。
栗毓美的死期定下来了。
而在王少仁的家里,有一个女人,整天在想着他。
这一天,王少仁和许淑英在房间里逗儿子玩,忽然他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哎,为了你啊,费了我多少心思。」
许淑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少仁想了想,笑着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有了咱儿子,对你说了也无妨。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弟弟吗?」
许淑英当然说不知道。
「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穷小子栗毓美,」王少仁笑得很得意,「是我。不过严格来说,是我花了重金从江湖上请来的飞贼。当时你爹不答应我的求婚,反而看上了栗毓美那个穷光蛋,我就想——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就让这小子从你们的生活里消失。我本来是想直接杀他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和你弟弟临时换了床,我的飞贼杀错了人。」
王少仁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啊。现在他即将伏法,这件事就完全过去了。我已经把飞贼收拾了,没有人知道真相。而你,已经是我的人,还给我生了儿子。咱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把这事说出去,这样我就可以让咱儿子姓许,给你家承继香火,算是补偿。你看这样行不行?」
许淑英听完这一番话,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当众撕毁什么。她只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她说:「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你的人,还有了咱儿子。栗毓美是有些冤枉,可也只能这样了。」
王少仁听了这话,抱紧了她和儿子,好像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04
但许淑英那一刻的"叹气",不是认命。
第二天一早,她吃过早饭,精心打扮,对王少仁说要回娘家看看父亲,要带儿子一起去。王少仁很体贴地说让管家送她,但她说不用,距离又不远,自家的轿夫认得路。
王少仁没有怀疑。这个女人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是个体贴的妻子,为什么要怀疑呢?
轿子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半路,许淑英却让轿夫改道,直奔县衙。
她抱着儿子从轿子里冲出来,冲进大堂,对着所有的人大喊:「冤枉啊!冤枉啊!」
知县被这一出吓了一跳,赶紧让衙役把她带进来。
许淑英哭着把王少仁亲口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全部讲述了一遍。她说得很清楚:王少仁为了娶她,就雇佣飞贼去杀栗毓美。他没想到的是,栗毓美和许东换了床,结果杀错了人。现在栗毓美即将被冤死。
知县大吃一惊,立刻命衙役去把王少仁拘拿来。
同时,他们放了监牢里的栗毓美。
05
王少仁来到大堂的时候,一看见许淑英,他心里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完了。他没有狡辩,直接招供了。
这一刻,整个大堂的气氛冰冷得可怕。
许淑英抱紧儿子,看着栗毓美,用一种很平静的、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的语气说道:
「我来县衙为你喊冤,不是因为我还爱你,而是因为这样才能替你申冤。 王贼心如蛇蝎,为了娶我竟然不惜买凶杀人。他是我的仇人,不是我的丈夫。」
停了一下,她继续说:
「我已经失身于王贼,再也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话音落下,许淑英突然举起儿子,狠狠地摔向了台阶。
大堂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孩子没动了,血从脑袋上流了出来。
许淑英的表情很冷静。她说道:「我不能为仇人生儿子。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我既然已经这样做了,你这样才能有个光明的前程,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而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自己。
那一刻,整个大堂里没有人敢出声。许员外冲了进来,抱着女儿的尸体嚎啕大哭,旁边的栗毓美也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
王少仁和那个飞贼,最后都被判了斩刑,秋后处决。
06
从那一天起,栗毓美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读书里。这一次,没有人能说他的不是。
在嘉庆七年,他以拔贡的身份授予河南温县知县。之后,他一路升迁,做过知州、知府、布政使,最后在道光十五年做了河南山东河道总督,主持豫鲁两省的河务。
整整五年的河督生涯,他清正廉明,勇于执法,使得河东一带很少发生水灾。 他的治绩卓著,连好友林则徐都为他撰写过祭文。朝廷追赠给他"太子太保"的衔,谥号是"恭勤"。
但栗毓美一生都没有娶妻。
07
栗毓美得过一块洁白无瑕的好玉。他找了个工匠,把这块玉雕成了牌位的样式。一面刻着许淑英的肖像,另一面刻着十个字:
「烈女许淑英之灵;受恩栗毓美泣志。」
从此,他把这块玉牌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无论是做知县、做知州,还是做到河道总督,这块玉牌都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在道光二十年,栗毓美病逝于任内。临终前,他特意嘱咐家人,一定要把这块玉牌随葬。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为他建起了祠庙,尊他为"河神",叫他"栗大王"。
这个故事传开了以后,人们都在议论:为什么一个女人要在那一刻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什么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而是要用生命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答案很简单——因为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有些人的救赎,需要另一个人用生命来完成。
这一块玉牌,就是这个救赎永远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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