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昆明重点中学的编制,工资稳,环境好,家里也放心。
可周云丽偏偏把辞职信递了上去,转身回了大山。
那片山,是小时候拼命想逃离的地方。
也是华坪女高所在的地方。
很多人不理解,稳定摆在眼前,为啥还要回去吃苦?
01
周云丽老家在云南华坪深山。
山路弯,风大,出门一趟都不容易。
父母是农民,靠地吃饭,收入只够糊口。
家里最心酸的一段,是姐姐早早辍学去打工。
打工赚来的钱,拿来供周云丽读书。
家人常挂在嘴边的只有一句。
好好读书,考出去,别再回来受苦。
2009年,华坪女高刚办起来不久。
周云丽成了第二届学生。
那一年,张桂梅校长天天在学校里跑。
凌晨五点,操场喊起床。
晚上自习,陪到深夜。
冬天没暖气,宿舍漏风,学生睡觉都裹着厚衣服。
校长身体不好,声音沙哑,还是硬撑。
周云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桂梅最常讲的一句话,像钉子一样钉住了她。
女孩读书,不只为走出大山。
读出来,也要让大山慢慢变样。
那句话埋进心里,像种子一样一直在长。
在女高那几年,周云丽学得很拼。
每天睡五个小时。
刷题刷到手指起茧。
最终考上云南师范大学。
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名副其实。
大学四年也不轻松。
勤工俭学补生活费。
课业一门不敢落。
心里想得很现实。
先找份稳定工作。
先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最懂稳定有多香。
02
2013年毕业后,周云丽考上昆明一所重点中学编制。
待遇好。
环境好。
同事也多是名校毕业。
家里高兴得不行。
村里人也夸有出息。
可工作干了没几年,焦虑反而越来越重。
教室里坐着的孩子,家境普遍不错。
补课、资源、眼界,样样不缺。
周云丽站在讲台上讲题,脑子却常跑回华坪。
想起女高那些眼神。
那种渴望,不是想考高分。
是想改命。
也想起张桂梅越来越佝偻的背影。
每次打电话,听到校长那副沙哑嗓子说还缺老师,心口就像被针扎。
2016年暑假,周云丽回华坪探望。
熟悉的校园还在。
墙上那句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还贴着。
操场上,学生顶着烈日跑步。
教室里,读书声一波接一波。
张桂梅头发更白了。
身体更差了。
走路都需要人搀。
可那双眼睛,还是亮的。
握住周云丽的手时,眼神里全是盼。
那一刻,周云丽心里很乱。
回昆明后,连续失眠好几晚。
一边是编制。
一边是女高。
一边是家人盼稳。
一边是山里孩子等人。
那种撕扯,外人很难懂。
当一个人开始反复想起某个地方,心就已经走了一半。
03
2017年,周云丽做了决定。
辞职。
放弃编制。
回华坪女高当老师。
家里直接炸锅。
父母哭着劝。
好不容易考出去,怎么又要回去。
朋友也不理解。
城市里舒舒服服的,为啥非要去受罪。
周云丽没多解释。
收拾了简单行李。
坐车回山里。
到了女高,现实比想象更硬。
带的是高三。
学生基础薄弱。
不少来自贫困家庭。
有的家里一出事,立刻就想退学去打工。
周云丽的作息很快变成女高标准。
早上五点半进教室。
晚上十二点才离开。
白天讲课。
晚上补课。
课间还要一对一盯基础差的。
最难的,不是讲题。
是把孩子留住。
有个学生父亲重病,家里要断供。
母亲想让女儿辍学打工。
周云丽一次次上门。
路不好走,就走慢点。
门不好进,就多敲几次。
还自己掏钱买药,先把急事顶住。
最后终于劝回了孩子。
那天回学校,周云丽腿像灌了铅。
心却特别踏实。
能改变命运的,往往不是某次考试,是有人拉了一把。
除了教学,周云丽还管起了很多生活细节。
留守女孩多,自理能力弱。
衣服破了帮着缝。
生病了陪着去医院。
想家了就坐下来聊。
有学生突发阑尾炎,半夜送医,垫付费用,守在床边一夜没合眼。
孩子醒来一句周老师像妈妈,周云丽眼眶一下就红了。
受苦是真的。
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也是真的。
04
回女高这些年,周云丽的生活很简单。
没有大城市的繁华。
也没有编制带来的体面。
每天围着教室、宿舍、食堂转。
日子忙,心也满。
带的班级成绩越来越好。
不少学生考上重点大学。
还有的进了985和211。
更让周云丽高兴的,是孩子变了。
胆子更大。
眼神更亮。
说话更有底气。
有些学生毕业后做医生、做老师。
也有回乡创业的。
大山里开始有新的风。
有人问后悔不后悔。
周云丽总是笑。
不后悔。
看到一张张录取通知书,就觉得值。
这份选择也戳破一个现实。
铁饭碗很稳。
可稳不等于对。
有的人追求稳定,是为了心安。
周云丽要的心安,是对得起当年被托举的自己。
对得起张桂梅那句信念。
对得起大山里那一双双眼睛。
真正的稳定,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做。
大毛说:
周云丽的现在,虽然工资不算高,生活也不奢华。
可每天走进教室,能把一群女孩往前推一点点。
这份成就感,比什么都实在。
有些路看着苦,其实是把光带回去的路。
大山并不缺聪明孩子。
缺的是有人肯回来,陪着走一程。
周云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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