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国赴日游客56.3万人次，同比微增3%，乍看是回暖，实则暗流涌动。
要知道，今年前10个月，这一数字可是暴涨了40.7%。突然的“刹车”，显然不是偶然。
坊间普遍认为，这与近期中日关系的微妙变化有关。当政治氛围转冷，旅游热情自然降温。毕竟，普通人出国玩，图的是轻松愉快，谁愿意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一丝不自在？
但有意思的是，日本眼下最头疼的，恰恰不是“没人来”，而是“人太多”。
今年前11个月，访日外国游客已突破3900万，全年破4000万板上钉钉。相比2012年，整整翻了五倍。
京都就是最典型的缩影：常住人口才150万，每月却要接待300多万游客。走在街上，满耳是中文、韩语、英语，本地人反而成了“少数族群”。
我今年两次去京都出差，感受特别深。清晨的公交站排长队，全是拖着行李箱的游客；打车等半小时是常态；连便利店店员都忙到顾不上抬头说句“欢迎光临”。
曾经安静的巷弄，如今挤满穿和服拍照的外国女孩，那身“传统服饰”，不过是景区门口3000日元租来的体验装。真正的日本年轻人，早就不在清水寺、伏见稻荷这些地方晃了。
酒店价格更是离谱。我常住的大仓酒店，三年前一晚不到2万日元，现在飙到3.8万，翻了一倍还不止。
民宿更成了社区公敌，原本邻里互助的“简易住宿”，如今被资本包装成短租公寓，噪音、垃圾、治安问题频发，本地居民怨声载道。
日本社会开始反思：旅游热潮正在变成，过度旅游的灾难。政府当初拼命招揽游客，是为了提振地方经济。可如今，基础设施没跟上，人力严重短缺，物价飞涨，连本地人的生活品质都被牺牲了。
从这个角度看，中国游客增速放缓，对日本未必是坏事。它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越多越好”的迷思。
与其盲目追求数字，不如思考如何让旅游更可持续：限流预约、分散客流、提升服务密度、保护文化原真性……这些才是长远之道。
其实，真正的旅行，不该是打卡式扫街，而是一次深度的对话。我在西芳寺预约参观时，每天只放行100人，需提前数月申请，还要抄经静心。那种肃穆与克制，反而让人更贴近日本文化的内核。
或许，未来的理想状态，不是“人山人海”，而是“恰到好处”。游客少一点，体验深一点；商业淡一点，人情浓一点。
对日本来说，现在不是缺游客，而是缺“对的游客”；对中国游客而言，也不是不能去，而是该想想。
我们带去的，是尊重，还是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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