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沈晚梨,承蒙皇恩,忝居司正之位,本应鞠躬尽瘁,以报君恩。”
“然臣失职擅离,滥用亲卫,致倭寇有机可乘,百姓罹难,社稷动荡......”
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念别人的故事。
萧玄策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沈晚梨
那个会为他挡刀、会为他流泪、会为他笑靥如花的沈晚梨,此刻眼中只剩一片死寂的潭水。
“......此皆臣之罪,万死难辞其咎。今自愿请罪,以慰亡者,以平民愤。”
念完最后一句,沈晚梨放下认罪书。
她抬起头,看向萧玄策
目光相接的瞬间,萧玄策心头猛地一跳。
“系统提示:倒计时最后十息。十、九、八......”
沈晚梨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可萧玄策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诀别的笑。
“沈晚梨自知罪孽深重,”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愿以死谢罪,以慰亡灵。”
话音未落,她身形突然动了。
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只一瞬,她已掠到台边侍卫身前,抽出他腰间佩剑,反手横在颈间。
“住手——!”
萧玄策猛地站起,椅子被带翻在地。
可是晚了。
剑锋划过脖颈的瞬间,血花绽开。
鲜红的、滚烫的血,喷溅在素白的衣裙上,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咒骂声都停了。
只有风还在吹,吹起沈晚梨散落的长发,吹起她染血的衣袂。
她握着剑的手在颤抖,身子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萧玄策目眦欲裂,几乎是从御座上跌下来,踉跄着冲上高台:
“晚梨——!!”
他冲到她身边,伸手想夺她手中的剑,可手伸到一半,却不敢碰。
她颈间的伤口太深了,血像泉涌一样往外冒,怎么捂都捂不住。
“太医!!传太医——!!”
萧玄策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
他脱下外袍想按住伤口,可血很快就浸透了布料,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流。
沈晚梨的身体软了下来,倒进他怀里。
“晚梨......晚梨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萧玄策抱着她,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朕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朕不许——!”
沈晚梨看着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侧过头望向台下,陈铎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
春桃被侍卫拦着,哭喊着想要冲上来;
还有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侍卫们,一个个红了眼眶。
真好。
她想。
至少还有人,为她流泪。
“萧......玄策......”她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朕在......朕在......”萧玄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别说话......省着力气......太医马上就来了......”
沈晚梨却笑了。
笑容很轻,很淡,却让萧玄策心头一窒。
“下辈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别让我再遇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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