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营里缺教导员,营长深陷苦恼,谁知,新教导员上任,营长看清他的脸后,顿时愣住:这不是来我家收租的地主少爷吗?
那年春,胶东抗日根据地。营部门口,新教导员的汽车到了。
营长王子衡刚要笑,脚步突然停住。他盯着下车的人,瞳孔骤缩,笑意瞬间没了。
那人穿八路军制服,身形却很熟。是当年跟着父亲来家里催租的地主少爷刘一希。
“你……你怎么在这?”王子衡声音发颤。这场带着阶级隔阂的相遇,后来在烽火里,变成了跨越出身的革命情谊。
王子衡是山东纵队5支队14团1营营长。之前,教导员的位置一直空着,他正犯愁。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八路军敌后战场不断扩大,急需有文化、懂政治的政工干部。上级选干部,坚持“德才并重,以德为主”,合格的人不好找。
王子衡又要带兵训练、勘察阵地,还得兼做思想工作,经常忙到深夜。上级终于批了他的请调报告,可新来的教导员,让他心里堵得慌。
王子衡的思绪一下拉回童年。他老家在蓬莱乡下,父母租地种,常年弯腰干活。
就算丰收,交完地主刘向武的高额地租,家里也只剩糠麸能吃。
他记得十岁那年秋收,稻谷刚入仓,刘向武就带着穿绸衫的刘一希上门收租。母亲递出仅有的半袋糙米,刘向武嫌差,不肯要。
刘一希站在旁边,手里攥着白面馒头。同样大的年纪,王子衡要拾麦穗才够口粮,刘一希却能去北平读书。这阶级差距,深深印在他心里。
“王营长,我现在叫刘景连。”来人主动伸手,语气很稳。
王子衡僵硬地握了下手,满肚子疑问。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和地主阶级势不两立,一个地主少爷怎么能当教导员?
他压下疑问,板着脸把刘景连领进营部。之后的日子,他刻意疏远,两人工作总出问题。
文书整理的思想汇报,被王子衡驳回。训练间隙的政治宣讲,也因为两人配合不好,草草收场。战士们都看出来,营长抵触新教导员。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半个月。一天深夜,刘景连抱着两瓶高粱酒,敲开了王子衡的房门。
“王同志,你心里的疙瘩,咱们今天说透。”酒杯一碰,发出脆响。刘景连的话,慢慢解开了王子衡的疑惑。
原来,刘一希到北平上学后,接触到《新青年》等进步刊物,受革命思想影响,加入了地下党组织。他主动脱离了自己的阶级,和很多进步青年一样,投身革命。
抗战爆发后,他果断回乡参加八路军。凭着扎实的文化功底和出色的组织能力,通过了组织审查,从基层政工干事一步步做到教导员。
“刘景连”这个名字,是他和过去身份的切割,也是对革命信仰的承诺。
王子衡端着酒杯的手停住了。刘景连的话,让他想起父母常说的:“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坏。”
他忽然明白,革命不是某个阶级的专属。党中央定的干部选拔标准,“德”的核心是对革命忠诚,不是看出身。
“是我狭隘了。”王子衡一口喝干酒,语气里全是愧疚。那晚的长谈,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王子衡也真正懂了,“革命队伍不分出身,只看信仰”这句话的意思。
隔阂没了,两人成了默契的搭档。刘景连发挥文化优势,把枯燥的政治理论编成战士们能听懂的歌谣。
王子衡带着刘景连熟悉阵地,教他实战经验。部队战斗力明显提升,可考验很快就来了。
1940年6月,日军对胶东根据地发动大规模“扫荡”。近千名日伪军直奔灵山,目标是胶东区党委机关。1营接到命令,掩护机关和群众转移。这就是胶东抗战史上惨烈的灵山战斗。
敌我兵力差距大,王子衡和刘景连决定兵分两路断后。刘景连带领的队伍,在山腰阵地遭到日军猛烈进攻。
弹药打光后,刘景连挥舞大刀冲进敌群,和战士们拼起了肉搏。王子衡带领主力成功掩护群众突围,回头接应时,只看到倒塌的工事。
后来打扫战场,战士们在血泊里找到了刘景连的怀表。表盖背面,刻着“为人民而战”五个字。
“地主家的儿子也能保家卫国。”刘景连生前说过的这句话,成了王子衡后来打仗的信念。
多年后,王子衡已是广州军区炮兵副司令员。他听说,刘向武因为地主身份被批斗,生活过得很苦。
他曾经恨过地主的压榨,但更记得刘景连的牺牲。他主动去核实情况,证明了刘景连的烈士身份。
当烈士家属的待遇落实时,刘向武老泪纵横,反复念叨:“我儿没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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