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深夜食堂》里的一段话:"食物是能量,是治愈,是珍贵,人间的味道叫做烟火。只有好好吃饭的人,才懂得如何好好生活。" 我深以为然,尤其迷恋这名为 "烟火" 的人间滋味。
说白了,我是个热衷于捯饬食物的人。几十年来,从最初为果腹而简单烹煮,到如今依据食欲与味蕾的偏好,在食材选择与搭配上愈发讲究。对美味的渴求日益增长,对自己厨艺的要求也水涨船高。
一日三餐,从厨房到饭桌,一家人面对面围坐,谈笑风生间,时光便在眉眼唇角的笑意里悄然流逝。于我而言,美味的食物,最该做给所爱的人吃,这是我在世间最深的体会。
自孩子出生后,我的厨艺便突飞猛进。童年时对母亲茶饭的追忆、翻书查阅食谱的钻研,加上满心的热忱,让我总能用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将家人和孩子吸引到饭桌旁。
从最初注重食物的色泽、口感与营养,到如今讲究餐具的搭配—— 不同的食物盛放在不同的餐具里,家里的餐具也因此越来越多,旧的一批又一批被淘汰。
如今,许多孩子不吃早餐,偏爱零食或街边快餐,而我家的孩子,却始终钟情于一家人围坐吃早餐的氛围。哪怕只是简单的奶茶、炒菜就着馕,我们也要在清晨的时光里相聚餐桌。
此时,昨日奔波的疲惫经一夜休整已然消散,新鲜的空气、可口的食物,对面是亲爱的家人,短暂的谈笑间,彼此便明了一天的去处与事务,而后各自散去,或上学,或上班。
历经一天的忙碌,再次相聚饭桌,便是晚饭时分了。灯光温暖,饭菜飘香,这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孩子一进门,鞋还未脱,便能从厨房飘出的香味中分辨出今日的饭菜:"妈,是抓饭吗?" 不等我回应,他已跑进厨房,站在我身后。
看到喜爱的食物摆满灶台,他心情大好,"咕咕,咕咕" 地说起学校里一天的趣事。那时我总叫他 "小鸽子",他欢喜时,便如鸽子般咕咕说个不停,在我身后跟出跟进,抢着摆盘放碗。当一家人终于围坐在一起,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便来临了。
从前母亲常说:"只有在饭桌前你们才会安静。" 我们兄妹六个,加上吃饭挑剔的父亲,母亲着实辛苦。饭菜上桌前,家里总是吵吵嚷嚷。记忆里,我家包饺子总有两三种馅儿。春天包韭菜饺子时,父亲不吃韭菜,母亲便专门为他另包芹菜馅儿;冬天我们吃白菜馅儿,母亲还得为父亲包洋葱馅儿。
关于美食最初的记忆,是在冬天。窗外天还黑乎乎的,屋里已热气腾腾,食物的香味弥漫全屋。早起的母亲为我们蒸好了玉米面发糕,和蒸屉一般大小的发糕,在揭开锅盖的瞬间香气扑鼻。我们一个个从被窝里跳起来,麻利地穿衣洗脸,扑到桌边。
那是来自食物的诱惑,等母亲一碗碗端上奶茶,下一锅发糕还没熟,我们几个已风卷残云般将厚厚的发糕吃了个精光。弟弟还一个劲儿地喊没吃饱,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笑称我们是"蝗虫",总是吃不够。直到现在,我仍怀念那玉米面发糕,如同怀念我纯真的童年。
在家家户户都吃粗粮的那些年,母亲总能用粗粮做出一道道精致的食物。家里有头黄花儿母牛,母亲早晚各挤一次奶。喝奶茶剩下的牛奶,母亲会烧开,烫一盆玉米面,放点苏打粉,醒一会儿,用擀面杖擀开,再用手拍拍,拧下手电筒的头当模具,拓出一个个小饼,上面抹上鸡蛋清,再撒上凭票买来的白砂糖,放平锅里烤。
平锅下面生着火,盖着我们家反放的火炉盖子,上面放几块煤火,上下火双面烤。不一会儿,母亲揭开盖子,那些玉米面小点心在平锅里滋滋作响,空气中满是甜丝丝、香喷喷的气息。
我们的小脑袋围在锅边,弟弟的鼻涕都快流下来了......是母亲,在艰苦的岁月里,用她的巧手、用食物、用爱,填满了我们的心房!
如今,八十多岁的母亲,依旧凭借她的悟性与巧手,时常给我们带来惊喜。知道我不会擀面,我回家时,母亲定会做手擀面。那面擀得如丝绸般光滑,配上小菜、醋蒜,炒青红丝、韭菜,便是我的最爱。
母亲熟知每个孩子的偏爱和喜好,就如同熟知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花开落落一般。母亲总是想办法,用心思、用爱、用食物慰藉着我们的心灵。
如今的社会,诱惑无处不在,丰富的物质生活冲击着人们的味蕾。孩子们天天有各种饭局、名目繁多的聚会,却始终抵不过家的诱惑。儿子隔几天总得回家吃饭,总说外面吃烦了,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家里的饭菜最舒服。我也如当年的母亲,深知孩子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站在灶前,我想起母亲以前常说的那句话:"饭桌前,你们才会安静。" 如今在饭桌前,家人心情最为舒畅。灯光温暖,饭菜飘香,眼里含情,心中有爱。我深爱着这平凡又普通的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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