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夏,冀鲁边区的一场小型军事会议,地点在新海县大赵村。
参会的只有几位主官,气氛安静得出奇。
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内部碰头会,竟然成了黄骅人生的终点。
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打在旧式木窗上,碎裂声像一记警钟。
黄骅中弹倒地,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陆成道扑上去,想挡一下,结果也没挺住。
几个枪手几秒钟就完成了任务,然后消失在玉米地里。
这不是敌人干的。
是自己人。
消息传到延安,毛泽东拍案而起。
他只说了一句话:“查清楚,一定要血债血还。”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儿得从邢仁甫说起。
邢仁甫原本是个草莽出身的军人。
他爸是盐山一带的土匪头子,名字一提,老百姓都避让三分。
他自己也不愿提起过去,常说:“我不是我爸那路人。”为了甩开家里的影子,他十几岁就跑去北平当兵,从马鸿逵那种军阀手下爬起来,干过兵、做过参谋,最后还是靠共产党点了他的灯。
1929年,他在地下党引导下入了党。
那年他还只是个国民党军队里的小军官。
可这人有点子,胆子也大,很快就在北方搞起兵运,后来干脆拉起一支队伍,自己当了司令。
七七事变之后,邢仁甫组建了“华北民众抗日救国军”,活动范围从盐山到庆云、无棣。
他打仗狠,战术灵活,几十个人能打出几百人的动静。
不光打仗,他还下乡走访、开仓放粮,在老百姓眼里,那时候的邢司令,是个活菩萨。
可时间一长,风向变了。
到了1941年以后,战事吃紧,中央开始整顿边区军权。
冀鲁边区地理重要,离津浦铁路不远,是敌我争夺的胶着地带。
中央想把这块地方管得更紧些,安排了黄骅过来。
黄骅是老红军,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干部。
原名黄金山,出生在革命老区,打过红军长征,跟着新四军南征北战。
调来冀鲁边,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性格稳,话不多,但做事有章法。
刚到边区那会儿,他主动去拜访邢仁甫,态度算得上客气。
他说:“我是来协助工作的,不是来抢位置的。”邢仁甫嘴上说欢迎,眼神却越来越冷。
那时候的邢仁甫,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骑毛驴下乡的司令了。
他住的是土改后的地主大院,穿的是定做军服,身边还有个叫宋魁玲的宣传队员,早就公开成了“搭班人”。
宋魁玲长得好,唱戏唱得也好,队里人都知道她是“邢司令的人”。
黄骅来以后,不声不响地开始整顿军区纪律。
有一次他在会议上说:“部队里不能搞特殊化,司令也不例外。”那话说得不重,但邢仁甫听得出来,这是冲着他来的。
更让他难受的是,部队里的人也开始有了议论:“邢司令能打仗,可黄副司令像个干部。”
这句话他听了不止一次。
每听一次,心里就凉一分。
1943年5月,中央正式下调令:邢仁甫调往延安党校学习,黄骅正式接任。
这是组织的安排。
可邢仁甫不想走。
他找了个借口,说:“现在青纱帐还没长,敌人火力密集,路上太危险。”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开始想办法。
6月30日那天,黄骅和参谋主任陆成道等人去大赵村开会,是邢仁甫亲自安排的地点。
会议没有公开通知,也没有加强警卫。
那天夜里,一队枪手悄悄埋伏在村外,开会不到五分钟,枪声就响了。
打完仗的土墙上,还留着弹孔。
黄骅倒下时,穿的是那件老旧的军装,胸前的布扣子都被打碎了。
几天后,整风小组就要进驻冀鲁边,调查这起“内部流血事件”。
可人已经不见了。
邢仁甫带着宋魁玲,还有几名亲信,用假身份穿越封锁线,往南逃到了天津。
他投靠了日本宪兵司令部,带去的不只是地图和名单,还有全部的驻地布防图。
他还写了一封亲笔供词,说愿为“皇军效命,充当剿共急先锋”。
日军给了他个新头衔:“津南六县剿共总司令”。
还配了日本顾问和武装。
那段时间的冀鲁边区,曾经打不下来的村落,被他带着新部队反过来“扫荡”。
老部下被抓,他亲自审问。
有人说:“邢仁甫拿着八路的图纸,打八路。”
1945年日本投降,他立刻又换了身份,投靠了国民党军统,被编为天津站少校组长。
后来又成了“地方保安”,在河北活动,一边逃避清算,一边继续收拢旧人。
天津一解放,他就被抓了。
1950年9月7日,盐山县举行万人公审大会。
邢仁甫站在审判台上,面如死灰,没有申辩。
行刑那天,天很闷,土路上落满尘灰。
枪响之后,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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