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四年,北京正是热闹的时候,新中国外交刚起步,中南海里头人来人往。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份加急调令摆在了陈毅的案头。

老总要进京了,这回是从上海市长变身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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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首长动一动,身边的贴身警卫和司机基本都是“打包随迁”的。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陈毅动身前夕,那个给他开了十年车、甚至敢把他“五花大绑”再座位上的老司机常志刚,却没跟着去北京享福,反倒是摇身一变,成了上海第一钢铁厂的保卫科科长。

这事儿在当时可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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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可能对那个年代的行政级别没啥概念,咱们换个大白话讲:常志刚这一转业,定的是行政17级。

那个年代的行政17级,放在地方上就是妥妥的“百里侯”,手里握着的可是实权,待遇那是相当硬核。

一个只会握方向盘的司机,凭什么一步登天跨进国企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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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毅“任人唯亲”吗?

当然不是。

这背后要是没点过命的交情,谁敢这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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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咱们得把日历翻回到1948年的夏天。

那时候淮海战役的炮声刚要响,陈毅接到死命令,得从山东穿过太行山去河南宝丰,找刘伯承和邓小平汇合。

这趟路那是真的难走,天上国民党的飞机像绿豆苍蝇一样盯着,地下太行山的路那是九曲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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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粟裕大将特意把常志刚拉到墙角,下了两个死命令:第一,绝对不能让陈老总摸方向盘;第二,老总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为啥要下这两道死命令?

熟悉陈毅的人都知道,这位元帅性子急,豪爽,还好动,坐车时间一长就犯困,一犯困身子就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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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吉普车可没现在的安全气囊,路况又烂得要命,一不留神人就能甩出去。

果不其然,车队为了防空袭都是昼伏夜行,陈毅白天处理公务累得够呛,一上车就开始打盹。

车子在山路上蹦跶,坐在副驾驶的陈毅好几次差点被甩出车门,吓得常志刚冷汗直冒,又是刹车又是伸手去拉,魂都快吓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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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咋整?

常志刚看着还在瞌睡的首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逆不道”的主意。

他对陈毅说:“首长,这样太危险了,要不我把您绑在座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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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冒犯”要是搁在旧军队里,枪毙十回都不嫌多,可陈毅不仅不恼,反而乐了:“行啊,你小子有办法,那就绑!”

于是,常志刚真就拿出了行军用的绑腿带,把堂堂华东野战军的司令员,像打包行李卷一样,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一绑就是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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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队终于开进中原野战军指挥部时,刘伯承和邓小平看到的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陈毅。

陈毅一边让常志刚松绑,一边乐呵呵地给另外两位大佬介绍:“我是一路被绑过来的,这个司机同志,比打仗还负责!”

这句玩笑话背后,其实是陈毅对常志刚没边的信任——只有真正把对方当成过命的兄弟,才敢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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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信任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常志刚是真有两把刷子。

早在1945年抗战刚胜利那会儿,常志刚就在山东军区露了脸。

当时搞军调谈判,咱们的代表要去济南,还得经过美国人控制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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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要过一条没有桥的急流,国民党和美军的崭新吉普车一辆接一辆地趴窝在河中心,那个尴尬劲儿就别提了。

轮到常志刚开着咱解放区那种“万国牌”老爷车上场时,对岸全是等着看笑话的眼神。

结果你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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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志刚根本没急着下水,而是先拆了风扇皮带。

懂行的老司机都知道,这是防止风扇把水卷进发动机导致熄火。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常志刚开着破吉普稳稳当当地开过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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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帮等着看笑话的美国大兵眼里,这一手绝活儿简直比变魔术还神,把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事儿后来传到了粟裕耳朵里,才有了后来点名让他给陈毅开车的机缘。

在陈毅身边的这十年,常志刚不仅仅是个司机,更是半个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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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孟良崮战役期间,车子不小心压倒了老乡的一片麦子。

陈毅当时没骂人,而是默默下车,一株一株地把麦子扶起来,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常志刚说:“老常啊,咱们是来解放人民的,不能毁坏群众的东西。”

说完,看常志刚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陈毅顺手就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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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墨镜,常志刚后来当宝贝一样珍藏了一辈子。

还有一次更悬。

建国后在上海,陈毅的夫人张茜坐车外出办事,被一辆违章卡车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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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志刚和张茜都受了伤,特别是常志刚,为了护住首长家属,伤得不轻。

陈毅听到消息冲到医院,抓着医生的手第一句话不是问夫人怎么样,而是喊道:“一定要治好常志刚!

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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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毅看来,躺在病床上的根本不是什么下级,而是能够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所以,到了1954年陈毅进京这个节骨眼上,当常志刚红着脸说出“我想留下来陪家人”的时候,陈毅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

他知道常志刚这十年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亏欠家里太多了,妻子一个人在上海撑着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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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的领导,可能也就是批准辞职,顶多发点安家费。

但陈毅是谁?

他想得比谁都远。

陈毅心里盘算着:老常技术再好,开一辈子车也就到头了,身体也吃不消。

既然要留他在上海,就得给他谋个长远的前程。

于是,陈毅亲自出面协调,把常志刚安排进了当时中国工业的重镇——上海第一钢铁厂。

这可不是随便塞个人,陈毅看中的是常志刚经过战争考验的忠诚和细致,让他去当保卫科科长,那是人尽其才。

定下行政17级,也就是正县团级,这在当时是对老红军、老革命的一种政治待遇认定。

这不仅是对常志刚过去十年出生入死的肯定,更是陈毅作为老首长,在分别之际送给这位“兄弟”最后的一份护身符。

这哪里是安排工作,分明是老首长在临别前,给这位老伙计求了一张后半辈子的“长期饭票”。

这事儿还有个后续。

1958年,陈毅回上海视察,特意把常志刚叫到了身边。

看着当年那个把自己五花大绑的年轻司机,如今两鬓斑白,陈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副墨镜,常志刚一直戴到了退休。

参考资料:

《陈毅传》编写组,《陈毅传》,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年

粟裕,《粟裕战争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

上海市档案馆馆藏档案,《关于常志刚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195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