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觉得这些够吗？"王小东站在超市收银台前，购物车里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米面油盐、洗护用品、零食饮料，甚至还有几件衣服。
我愣了一下，这哪里是平时那个精打细算的小舅子。
"小东，你这是要囤货过冬啊？"我笑着走过去，看着那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心里有些疑惑。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避开我的眼神："最近超市有活动，多买点划算。"
收银员已经开始扫码，"嘀嘀"声在空旷的超市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注意到小东的手在微微颤抖，而他的眼神一直在朝超市入口张望着什么。
这种反常让我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但表面上我依然保持着笑容。毕竟他是我妻子的弟弟，这些年我对他一直很照顾，他有什么难处肯定会告诉我的。
可是看着那越来越长的购物清单，我开始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
01
三年前王小东大学毕业那天，我开车去接他。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拿着毕业证书在校门口等我，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姐夫，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让你和姐姐操心的。"他那时候的眼神多么清澈。
我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刚毕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那段时间，小东住在我们家，每天早出晚归地找工作。我看他这么努力，主动帮他介绍了几个朋友的公司。最终他进入了一家不错的贸易公司，虽然是基层职位，但对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王小慧经常夸我对她弟弟好："明轩，小东能有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总是这样回答。
第一年，小东工作很认真，经常加班到很晚。每次回家都会跟我分享工作中的收获和困惑。我像对待自己弟弟一样给他建议，有时候还会请他的同事吃饭，帮他融入团队。
那时候的我们关系真的很好，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偷偷准备礼物，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主动陪我喝酒聊天。王小慧常说我们像亲兄弟一样。
我以为这种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知道改变正在悄悄发生。
02
变化从去年开始显现。小东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很少主动和我们聊天。
"小东最近怎么了？感觉他心事重重的。"王小慧有一次担心地问我。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年轻人都这样。"我安慰她，但心里也觉得小东确实有些不对劲。
有几次我主动找他聊天，他总是支支吾吾，说工作很忙，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机经常响，而且他接电话时会特意走到一边，声音压得很低。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小东开始频繁地借钱。先是说要买电脑，借了五千。过了一个月又说要交培训费，又借了八千。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给他，因为我相信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明轩，你是不是对小东太好了？"王小慧有时候会提醒我，"他现在的工资足够自己生活了，怎么还要经常找你借钱？"
"他刚工作不久，手头紧很正常。再说，帮助家人不是应该的吗？"我总是这样为小东辩护。
但心里的疑虑还是在慢慢增长，特别是当我发现小东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奢侈品的时候。一块看起来很贵的手表，一双名牌运动鞋，还有那件我从没见过的名牌外套。
"小东，你这手表不便宜吧？"我有一次忍不住问。
"朋友送的，二手货。"他笑着回答，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但每次想要深入了解，他总能找到借口岔开话题。
03
两个月前的那个周末，事情开始变得更加明显。小东突然提出要请我们全家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我这些年的照顾。
我们去了市里一家很高档的餐厅，那种我平时都舍不得去的地方。小东点菜的时候毫不犹豫，什么贵点什么，最后那一餐花了近三千块。
"小东，你这是发财了？"我开玩笑地问。
"最近项目做得不错，公司给了奖金。"他回答得很自然，但我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神在闪烁。
吃饭的过程中，小东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每次看到来电显示就会脸色微变，然后找借口出去接电话。
"小东这孩子最近怎么这么忙？"岳母刘秀芬有些担心地说。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替他解释，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那天晚上回到家，王小慧跟我说："明轩，我觉得小东有些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花钱特别大手大脚？"
"也许是年轻人想享受生活吧。"我嘴上这么说，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怀疑小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小东的行为。我发现他经常半夜出门，说是和朋友聚会，但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疲惫，眼神飘忽。
最让我担心的是，他开始频繁地问我借钱，而且数额越来越大。上个月一次性借了两万，说是要投资一个项目，保证很快就能还上。
看着他那急切的眼神，我还是把钱给了他。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听他提起过那个所谓的投资项目。
04
上周三的晚上，我无意中听到了小东在阳台上打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时间快到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凑够的。"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恐惧。
"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拖着不还。姐夫那里我已经借了很多了，不能再开口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什么叫"凑够"？什么叫"不敢再开口"？小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悄悄走近一些，想听得更清楚。
"我保证，这个周末一定想办法。就算卖房子我也要还上。"
卖房子？小东根本没有房子，他说的是什么房子？
电话挂断后，小东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月光下，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如此脆弱和无助。
我想过去安慰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我想等他主动告诉我，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他应该信任我。
第二天早上，小东的情绪又恢复了正常，仿佛昨晚的那通电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我注意到他的眼里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绝望和挣扎。
"姐夫，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他在吃早餐的时候突然开口。
"什么忙？你说。"我立刻答应。
"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但是东西比较多，想麻烦你开车带我去一趟。"
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请求，但结合昨晚听到的那通电话，我感觉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下午吧，谢谢姐夫。"他笑了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05
下午三点，我们来到了市区最大的那家超市。一进门，小东就拿了购物车，看起来很有目的性地直奔各个货架。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往车里放。先是米面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然后是洗衣粉、洗发水、牙膏这些日用品，接着是各种零食饮料，最后连衣服和鞋子都拿了好几样。
"小东，你这是要开超市啊？"我开玩笑地问，但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最近超市搞活动，多买点划算。"他的回答和在收银台时一模一样。
但我注意到，他拿的很多东西都是同一个品牌，而且都选择的是最贵的那种。这根本不像是为了省钱而囤货，更像是为了花钱而购物。
购物车很快就满了，小东又去拿了第二个车。我看着那越来越多的商品，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小东，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
"没什么，就是想买点东西。"他避开我的眼神，继续往车里放商品。
当我们来到收银台的时候，两个购物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收银员开始扫码，那"嘀嘀"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格外刺耳。
我看到小东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不停地朝超市入口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又仿佛在担心什么人出现。
"总共八千六百四十二元。"收银员报出了最终的金额。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几乎是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我来付。"小东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现金。
看着那厚厚的钞票，我更加确定他最近的反常行为绝不是偶然。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多的人，哪来这么多现金随身携带？
"你先拿一下东西，我出去把车开近一点，一会儿方便放东西。"我笑着对小东说，但心里已经决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小东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恐慌，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超市入口的方向，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陌生男子正快步朝我们这边走来，为首那个人的眼神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06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几个男人走到小东面前，为首的那个冷笑着说："王小东，躲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
小东的脸色苍白如纸："飞哥，我不是故意躲的，我真的在想办法筹钱。"
"筹钱？"那个叫飞哥的男人扫了一眼购物车里的商品，"你有钱买这么多东西，没钱还债？"
我这才恍然大悟，小东今天疯狂购物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把最后的钱花光，让这些人找不到可以拿走的东西。
"五十万，加上利息现在是八十万。今天必须还清，否则..."飞哥的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八十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小东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小东的声音在颤抖。
"宽限？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了。"飞哥冷冷地说，"既然你没钱，那就用其他方式来还吧。听说你姐夫对你很好，名下有房有车，让他来还也一样。"
听到这话，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这就是小东的计划，他把我骗到这里，就是想让我替他还债。
我看向小东，他的眼神里满含着歉意和绝望："姐夫，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能连累姐姐，只能..."
"只能连累我？"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静，但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燃烧起来。
这些年我对他的好，在他眼里原来只是可以利用的筹码。那些借走的钱，那些关心和帮助，在他眼里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铺垫。
07
"明轩哥，你别怪小东。"飞哥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年轻人嘛，玩玩很正常。只是运气不好，输得有点多。你看这样，八十万我们可以打个折，给七十万就行。"
赌博！原来小东是因为赌博才欠下这么多钱。
我想起了这一年多来他的种种反常行为，那些奢侈品，那些深夜外出，那些神秘的电话，一切都有了解释。
"姐夫，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小东跪了下来，"你救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舅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失望、心痛、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七十万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蹲下来看着他，"那是我十年的积蓄，是我和你姐姐准备买新房的钱，是我们为将来孩子准备的教育基金。"
小东哭了，眼泪滴在超市的地板上："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如果不还钱，他们会杀了我的。姐夫，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苦笑，"你觉得我替你还了这次债，你就能重新开始了？赌博这个东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无数次。我救得了你这一回，救得了你一辈子吗？"
飞哥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钱拿得出来就拿，拿不出来我们就只能采取其他措施了。"
我站起身，看着这个曾经被我当作亲弟弟的人，心里满是悲凉。
08
"我可以替他还钱。"我最终开口了。
小东激动得想要抱我的腿："姐夫，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接触："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什么？"小东愣住了。
"你听清楚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救你这一次，但这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小舅子，我也不再是你的姐夫。这笔钱当作是我买断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姐夫，你不能这样对我..."小东慌了。
"我不能这样对你？"我冷笑，"那你又是怎样对我的？把我当成你的提款机，把我当成你的替罪羊，把我当成你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我转身对飞哥说："钱我会给你们，但是从今往后，他再欠什么债都与我无关。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飞哥点点头："明轩哥爽快，我们当然信得过。只要钱到位，以后小东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找你。"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给银行打电话，转账七十万。
看着手机上那个令人心痛的数字，我知道我不只是失去了钱，更失去了一个我曾经真心疼爱的家人。
"姐夫..."小东还想说什么。
"不要叫我姐夫。"我打断了他，"以后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
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超市。
身后传来小东的哭声和飞哥他们的笑声，但我再也不想回头。
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修复。有些关系一旦背叛，就再也无法挽回。
我给王小慧发了个短信："小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晚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夕阳西下，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想着该如何向妻子解释这一切。家庭的和睦从这一刻开始，将成为历史。
但我不后悔。有些底线是不能退让的，有些原则是不能妥协的。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错误的人承担应有的后果。
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也是责任的重量。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