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0月5日14时16分，广西龙州县甲水滩的天空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三道白光拖着火，红旗-2号抬头起飞，火线追着那架闯过线的米格-21P，一声闷响，火球往下翻，伞花撑开，人落到地面，边防民兵已经站在那片坡地边，枪口稳稳指着，他一脸错愕，原以为还能像往常那样转个弯就出境，没人会按下发射键，这一次不灵了。
被抓住的人叫陈尊，越南空军371师921团的大尉，团里认的王牌，飞行日志翻开都是密密麻麻的 sortie 记录，越南战争里跑了上百次出动，拦截过美军战机，熟悉的米格-21P躯干里塞着苏联给的短波雷达预警系统，地面雷达一亮，他的仪表就会提醒，心里笃定边境气氛缓了些，中国军队不想把火烧高，击落一架军机的分量太大，判断落在这里。
这份底气不是空蹦出来的，他在921团，这支部队的头三年是在中国蒙自机场起步，战机和教员都从中国来，训练上的底子扎了不少，后来回到河内，换上新的机型，又拼进战场，名声出来得很早，轮到边境上空骚扰，他飞得勤，飞得熟，蛇形贴边飞，转折短促，侵入的时间卡在十几秒，进来一个鼻尖，出去一个尾巴，我方防空部队的节奏被拖着走。
1979年之后的边境就没完全静过，地面上老山、者阴山炮声不断，天空里越军仗着苏援换新的设备，擦线飞，雷达屏上闪一下就没了踪影，1984年3月还干过一回，米格-21P无人机闯入广西，挨了一下伤被迫降，表面上吃了亏，后面侦察反而密起来，1987年6月以后频率上去了，陈尊更像在走自己的航线，来来回回，把中国的天当自家训练区用。
他不知道，地空导弹第3团97营盯了很久，信号一条条记在本子上，班组的交接说得很细，这个营被人叫神威营，战位上坐的都是挑过的技术尖子，营里头的逯军营做事利落，部署快，拖泥带水的活他不接，命令下到末端，动作跟着走，队伍机动不喊口号，直接换伪装。
9月底，命令下到97营，装具换样，车披着篷布，雷达车挂上货车的样子，夜里沿着山路推过去，到宁明县一带藏身，白天有人化成地质队在地里转，望远镜靠在眉骨上，把高地低地、河谷风口看个遍，图上圈了几道线，飞行轨迹被摁在桌面上，宁明一钻，凭祥一折，那里有个大弯，弯就得减速，滞留时间从十几秒拖到三十秒，三十秒，够用了。
关键还在米格-21P的预警逻辑，只有你用制导雷达把它锁上，他的告警才会叫，逯军营把打法拍板，不开制导雷达，只用目标指示雷达做影子一样缠着，等到他进圈，开始转弯，速度掉下去，突然开机锁定，那时候按键，概率往上跳。
10月5日午后，越军自己在搞大规模演习，陈尊领到任务，电子侦察，13时56分从内排机场拉起，航向八十度往边境上切，14时整，我方雷达在克夫以东二十公里捕到回波，高度8800米，速度稳，14时05分，97营的目标指示雷达接上信号，距离边界85公里，指挥所里声音压低，操作手盯着光点，手指悬在按钮上方，逯军营一句话压住全场，密切跟踪，不开机，等他自己犯错。
14时07分，空7军辅助指挥所回话，具备条件，可以射，14时08分左右，目标从爱店镇上空掠过，跨线进入，速度在800公里/时，陈尊依旧按着习惯准备一个短停，一个转弯，头也不抬，仪表没报警，他以为这次还是老样子。
战机压进伏击圈，机翼一倾，开始转弯减速，窗口来了，逯军营手臂一挥，制导雷达开机，三发接电准备，14时14分，锁定完成，目标离阵地28公里，高度8500米，航路捷径10公里，参数稳稳落在射击区，半前置法，三发，界内远界发射，口令压着节拍往下走，14时15分命令送出，一分钟里计时器往回跳，发射，三条火蛇直上，噪声压耳，天空里连着响三下，米格-21P成片火，拖着黑烟往山坳里扎。
搜索小分队早已待命，车头转向龙州县甲水滩的岗龙坳，地上满是焦黑的金属板和撕裂的骨架，伞包挂在树上，陈尊站不稳，脸和四肢被灼到起皮，腰部落地挫伤，边防民兵把他围住，枪口安静，他的表情像在问自己怎么会这样，答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身份核对很快落定，越南空军371师921团第3飞行大队大尉，这一个头衔，成了十年轮战里我方收容的军衔最高的战俘，10月15日，空7军把人接走做审查教育，七个月后移交广西军区外籍军人收容所，一开始抵触明显，不说，不配合，态度绷得紧。
收容所的工作按规矩来，一面把侵犯中国领空的事实摆在桌上，法律和政策读给他听，抗拒无效这个词讲清楚，另一面把宽待俘虏政策落到细处，创口消毒，烧伤处理，吃住照着合理标准给，没过多久，外伤恢复得差不多，人也松下来。
后面的交流轻一些，工作人员跟他聊家里，聊他飞行前的准备习惯，顺带把中国的外交政策和战俘政策讲明白，他开始写认罪书，把掌握的名单、越南空军的战备等级、苏联空军顾问在越的活动情况，能说的说清楚，这些信息被系统整理，放进对越军态势的图谱里，价值很实在。
陈尊的被俘，给越南空军敲了一下，边境空中的门槛明显抬高，后续越军战机侵扰次数下降，态势趋稳，伏击战的过程干净利落，防区机动、雷达管制、射击窗口的拿捏，展示出来的不是运气，是训练的密度和战术的成熟，中国军队守护领土主权的意志清清楚楚摆在那，一行行记录也会留在战术讲评里。
97营因为这场战斗被授予“神威导弹营”的荣誉称号，逯军营的部署被写进教材，机动作战的案例挂在课堂屏幕上，年轻的操作手在模拟器里复盘那三个时间点，14时07分，14时14分，14时15分，按键的力度、口令的节拍，都有标准。
1987年的这场较量，不需要铺天盖地的空战场面，边境的天空给出了另一种答案，来犯的一次冒进，换回一次清晰的处置，主权两个字落在每一条程序上，任何飞越边界的轻慢，终会付出代价，守护这片天空的队伍，一直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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