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江倒海,我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哎哟,这是干啥?大嫂阴阳怪气地说,演戏给谁看呢?又不是你被糟蹋了。
我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看着徐建国:徐建国,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天亮之前,徐家宝必须去公社自首。不然,我就去告。
你敢!婆婆尖叫道,你敢去告,我就让建国休了你!
休啊!我红着眼睛吼回去,你以为我稀罕当你们徐家的媳妇?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我的声音太大了,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隔壁院子传来开门的吱呀声,然后是脚步声。
咋了这是?邻居王婶披着衣服探进头来,大半夜的,吵啥呢?
婆婆脸色一变,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没事没事,王婶,家里闹耗子呢,打耗子
打耗子?王婶狐疑地看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几个人,我咋听着不像……
大嫂这时候反应极快,她一把拉住王婶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
王婶,真没事!就是小云她妹妹……唉,姑娘家不懂事,跟家宝有点误会,被小云看见了,正闹脾气呢。
她说着,还冲我使眼色:小云,你说是不是?
我没吭声。
王婶看看大嫂,又看看我:小梅?小梅不是下午就回娘家了吗?我亲眼看见她坐牛车走的。
又、又回来了呗!大嫂面不改色地撒谎。
姑娘家,跟姐姐赌气,半路又折回来了,年轻人嘛。
她说着,还故作不好意思地捂嘴笑。
王婶将信将疑,又看向西厢房:那屋里……
屋里就是小梅!婆婆赶紧接话,害羞呢,不好意思出来。王婶,您快回去睡吧,明天还得上工呢。
王婶这才摇摇头走了:年轻人啊,真是。
等她一走,婆婆立刻关上了院门,转身就变了脸。
周小云!她指着我鼻子骂,你要是敢去公社告,我跟你没完!
大嫂也冷下脸:就是!小云,不是我说你。姑娘都跟家宝那样了,你还闹啥?传出去,姑娘还怎么做人?她的脸往哪搁?
她说着,忽然眼珠子一转,转身就往西厢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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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干啥?我拦住她。
干啥?大嫂推开我,我去跟姑娘说说话。姑娘家,现在肯定害怕着呢。我去劝劝她,让她想开点。
她走到西厢房门口,清了清嗓子,对着门里说:姑娘啊,我是你大嫂。你别怕,这事儿啊,是好事。
家宝虽然爱喝点酒,但人实在。你跟了他,以后就是咱们徐家人了。让你爸拿20斤白面,50块钱,咱们也就认下你了。
你放心,以后大嫂肯定照顾你。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就去你家拿东西,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她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以后啊,好好伺候家宝,早点给徐家生个大胖小子,比啥都强!
我站在她身后,听着这些话,浑身冰凉。
前世,我妹妹死后,大嫂也是这么说的。
可惜了,万一怀了老徐家的种咋办。要我说,能跟家宝好上,是她福气。
现在,她又对着门里那个不知是谁的姑娘,说着同样恶毒的话。
而徐家宝就站在月光下,听着大嫂的话,脸上的得意又回来了。
他甚至还冲我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
公公婆婆一脸赞同地点头。
徐建国低着头,不敢看我。
徐家福打着哈欠,准备回屋继续睡。
好像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风流韵事。
好像屋里那个姑娘真的就该感恩戴德地嫁给糟蹋她的畜生。
我死死咬着牙,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然后,我转身冲向院门。
你去哪?徐建国拉住我。
去公社。我甩开他的手,现在就去。
周小云!婆婆尖叫着扑过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一把推开她,拉开了院门。
门外,月光如水。
门里,一群魑魅魍魉。
而我,再也不想当那个沉默的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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