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是通知，不是商量吗？"我握着手机，声音有些发颤。
婆婆在电话那头的语气理所当然："晓雯啊，今年过年你大伯哥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你小姑子他们一家三口都来咱家，你准备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妈，咱家就三个卧室，您和文达一间，我们一间，还有一间书房，这么多人怎么住？而且买菜做饭的费用..."
"哎呀，挤挤就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婆婆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别总是计较这些小钱，过个年而已。"
小钱？我在心里苦笑，光是十个人的年夜饭就要准备几千块钱，更别说烟酒茶水和各种招待费用了。
"妈，要不今年大家AA制，每家出一部分钱？"我试探着建议。
"什么AA制！"婆婆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你们是主人，哪有让客人出钱的道理？晓雯，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
我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王文达回来了。
他看到我打电话的表情，疑惑地看向我。
我朝他摆摆手，对电话说："妈，文达回来了，我们商量商量再回复您。"
"有什么好商量的，就这么定了！"婆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王文达疲惫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年了，每年春节都是这样，而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01
回想起五年前刚结婚的时候，我对这个家庭还充满了期待和温情。
那时候王文达刚升职做了部门主管，我在一家外企做会计，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还算不错。
第一年过年，婆婆说："晓雯啊，你大伯哥他们在外地工作不容易，今年来咱家过年，你们年轻人多辛苦辛苦。"
我当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觉得一家人团团圆圆挺好的。
那一年我忙前忙后，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准备，买了一千多块钱的菜，又是炖肉又是炸丸子，整整忙了三天。
大伯哥一家来了以后，我发现他们把我和王文达的卧室占了，理由是"孩子小，需要大床"。
我们两个只能睡沙发，连续睡了七天，腰都直不起来。
更让我郁闷的是，大伯嫂张慧每天躺在我们床上玩手机，衣服都不洗，说："难得过年休息，我就想好好放松放松。"
她的两个孩子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沙发上全是饼干渣子，电视机遥控器被摔坏了，茶几上的花瓶也被打碎了。
我收拾了好几次，张慧却说："小孩子嘛，调皮是正常的，你别太较真。"
年三十那天，我从早上六点开始准备年夜饭，一直忙到下午五点。
十二个菜，满满一桌子，我累得腰酸背痛。
坐下来刚要吃饭，张慧就开始挑刺："这个菜有点咸了，那个菜火候不够，你们南方人就是不会做北方菜。"
我当时气得差点把筷子拍在桌上，但看在王文达的面子上忍住了。
吃完饭后，张慧带着孩子去看电视，大伯哥王文辉和王文达在客厅聊天抽烟，婆婆也去休息了。
一桌子的碗筷，全部留给了我一个人。
我站在厨房里洗碗，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王文达后来进厨房帮忙，看到我哭了，安慰我说："辛苦你了，明年咱们简单点。"
我以为这只是第一年，大家不熟悉，以后会好一些。
可是第二年，情况变本加厉。
不仅大伯哥一家来了，小姑子王文花也带着刚结婚的老公李强一起来过年。
王文花比大伯嫂还要娇气，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来就喊："嫂子，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她从来不进厨房，理由是："我从小就不会做饭，妈妈说我手珍贵，不能碰油烟。"
而她老公李强更是过分，每天晚上和王文达、王文辉一起打牌到半夜，输了钱就找王文达借，说："哥，咱们不分彼此，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那一年光是买菜就花了两千多，李强借走了五千块钱，到现在都没还。
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偶尔的客气，而是理所当然的习惯。
第三年，也就是去年，情况更加离谱。
大伯哥的两个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但是在我们家依然为所欲为。
他们把我刚买的口红涂得到处都是，把王文达的游戏机弄坏了，还把我养的花全部拔光了。
我忍无可忍去找张慧，她却说："孩子天性活泼，你这个当姑姑的不应该这么小气。"
小姑子王文花怀孕了，更是把自己当成了太后。
她每天指使我给她做各种想吃的菜，说："嫂子，我现在怀孕了，特别想吃红烧肉，你给我做一个呗。"
我刚做完红烧肉，她又说："哎呀，现在又不想吃肉了，想吃酸辣汤，你再做一个吧。"
一顿饭要做三四次，我像个服务员一样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跑。
最过分的是年初二那天，我提出想回娘家看看父母。
婆婆当场就不高兴了："晓雯，家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能这时候走？你妈妈又不是不能等等。"
张慧也跟着说："就是啊，我们难得来一次，你这个女主人跑了算怎么回事？"
王文花更是直接："嫂子，你回娘家什么时候不能回，非要挑这个时候？"
我看向王文达，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
可他只是低着头，轻声说："要不你晚两天再回去吧，现在走确实不太好。"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在这个家里忙前忙后，像个免费的保姆，最后连回娘家的权利都没有。
从那以后，我就暗暗发誓，今年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现在，婆婆又是同样的通知，同样的理所当然。
而且这次连商量都不愿意商量，直接就是命令式的安排。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02
晚饭的时候，我把婆婆的电话内容告诉了王文达。
他一边吃饭一边听，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今年人更多了，你觉得怎么安排？"我试探性地问他。
王文达放下筷子，想了想说："还是按照往年的安排吧，大哥他们睡主卧，小花他们睡书房，咱们睡沙发。"
"文达，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们不公平吗？"我忍不住问道，"凭什么每年都是我们付出，他们享受？"
王文达皱了皱眉："晓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是主人，照顾客人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连续三年都这样，而且他们从来不分担任何费用，这合理吗？"我的声音有些激动。
"钱的事情不要计较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王文达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再说了，大哥他们在外地工作也不容易，小花怀孕了也需要照顾。"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的辛苦就不是辛苦了？我每年累成狗，到头来还要被他们挑三拣四，你觉得这公平吗？"
王文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要不今年我多帮你一点，咱们一起做饭。"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有些崩溃，"是整个安排就不合理！为什么不能轮流？为什么不能AA制？为什么受苦的总是我们？"
王文达看着我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晓雯，你别想太多，就是过个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就是过个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是啊，在他们眼里，这只是过个年而已，可对我来说，这是连续三年的委屈和辛苦。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收拾了碗筷。
洗碗的时候，我想起了去年年初三的那个晚上。
我累得发烧了，躺在沙发上浑身酸痛。
王文花却在房间里大声喊："嫂子，我想吃夜宵，你给我煮个蛋花汤吧！"
我当时烧得迷迷糊糊的，勉强爬起来去厨房给她煮汤。
张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我的样子说："哎呀，晓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点点头："有点发烧。"
"那你注意点，别传染给孩子们。"张慧说完就带着孩子回房间了。
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病得怎么样，只是担心我会传染给他们。
而王文达呢？他那时候正在和大哥、李强打牌，根本没注意到我生病了。
我端着蛋花汤进房间给王文花的时候，她接过汤尝了一口，皱着眉说："嫂子，这汤有点淡了，你再去加点盐吧。"
我当时就站在那里，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病成这样还要伺候她，结果她还要挑剔口味。
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吗？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发烧，听着他们在房间里聊天打牌，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
第二天早上，我烧还没退，婆婆就说："晓雯，今天包饺子吧，大家都想吃你包的饺子。"
我说我生病了，想休息一天。
婆婆的脸立刻就变了："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包个饺子又累不死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最后还是我拖着病体包了一上午饺子，包了两百多个。
而其他人呢？全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吃饺子的时候，大伯哥还开玩笑说："还是弟妹包的饺子香，我们家张慧就不会这手艺。"
张慧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保姆，为什么要学包饺子？"
当时我就想问她：那我是什么？我就应该是保姆吗？
但是我没有说出口，因为王文达在桌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希望我继续忍下去。
现在想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是因为爱王文达吗？可是爱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他爱我的话，为什么不为我考虑，不为我分担，不为我出头？
我关上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疲惫的自己。
三年了，我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职场女性，变成了一个在厨房里默默流泪的怨妇。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应该过的人生。
今年，我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今年该怎么办。
我试着和王文达沟通了几次，但每次他的态度都很明确：这是传统，这是孝顺，这是我应该做的。
"晓雯，你别总是想着自己，要多为家庭考虑。"这是他最常说的话。
可是我为家庭考虑得还不够多吗？
我把自己的青春、健康、甚至尊严都搭进去了，这还不够吗？
周末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娘家。
妈妈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心疼地问："晓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坐在妈妈身边，把这三年来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妈妈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女儿，妈妈知道你不容易，但是..."
"但是什么？"我抬起头看着妈妈。
"但是毕竟是婚后的家庭，你要学会处理这些关系。"妈妈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实在受不了，今年过年你就回来，妈妈支持你。"
听到妈妈的话，我心里暖了很多。
至少还有人理解我，支持我。
爸爸从外面回来，听说了我的情况，气得脸都红了："什么叫应该的？凭什么我女儿要当免费保姆？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们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爸，算了，我自己能处理。"我劝爸爸别太激动。
"不行！"爸爸越想越气，"明天我就去找他们家说清楚，我女儿不是他们家的佣人！"
我赶紧拦住爸爸："爸，你这样做只会让情况更糟，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好，但是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担心。
晚上躺在自己从小睡的床上，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我在娘家能睡自己的床，在婆家却要睡沙发？
为什么我在娘家可以什么都不做，在婆家却要伺候一大家子人？
同样是女儿和儿媳妇，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我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改变。
不管王文达同不同意，不管婆婆怎么想，我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
我首先给大伯嫂张慧打了个电话。
"嫂子，听说今年又要去你们家过年了，真是麻烦你了。"张慧的语气很热情。
"张慧，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我深吸一口气，"今年过年的开销比较大，咱们几家能不能AA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张慧说："晓雯，这话说的，我们是客人诶，哪有客人出钱的道理？"
"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人这么多，开销确实挺大的..."我继续争取。
"哎呀，你们小两口收入不是挺好的吗？"张慧打断了我，"再说了，我们从外地过来，光是路费就不少，你们就别计较这点钱了。"
我咬咬牙："那住宿的问题呢？我们家房间有限，要不你们在外面订个酒店？"
"订酒店？"张慧的声音立刻高了，"晓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住店的！而且过年期间酒店多贵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还想再说什么，张慧就说："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反正过年见。"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又给小姑子王文花打电话，结果更加不欢而散。
王文花直接说："嫂子，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怎么突然说这些？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告诉妈妈，让她评评理。"
最后，我只能给婆婆打电话，想要直接和她沟通。
"妈，今年过年的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安排。"
"有什么好商量的？"婆婆的语气很不耐烦，"不就是做几顿饭，招待下客人吗？你一个当儿媳妇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妈，不是做不好，是我觉得这样安排不太合理..."
"什么不合理？"婆婆打断我，"我们家就是这个传统，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从来没有怨言。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娇气！"
"妈，时代不同了，现在大家都讲究平等..."
"什么平等不平等的，你就是想偷懒！"婆婆的火气上来了，"晓雯，我告诉你，这个家的规矩不能变，你要是做不到，就让文达给我换个儿媳妇！"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愣住了。
换个儿媳妇？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威胁？
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时更换的免费劳动力。
原来我的付出，我的委屈，我的眼泪，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死。
04
当天晚上，王文达看出了我的异常。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坐在我旁边问。
我把白天打电话的情况告诉了他，包括他妈妈说的那句"换个儿媳妇"。
王文达听完，沉默了很久。
我以为他会为我抱不平，会去找他妈妈理论，会对我说一些安慰的话。
结果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能背着我给他们打电话？这样多伤和气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伤和气？文达，你没听到你妈妈说要换儿媳妇吗？"
"我妈就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王文达摆摆手，"但是你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会让他们觉得你小气。"
"我小气？"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提出AA制是小气？我不想睡沙发是小气？我不想当免费保姆是小气？"
"晓雯，你声音小点，邻居都能听到了。"王文达皱着眉头说。
他担心邻居听到，却不担心我的委屈。
他在乎外人的看法，却不在乎妻子的感受。
"王文达，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是我妻子啊，这还用问吗？"
"既然我是你妻子，为什么你从来不为我考虑？为什么你的家人可以随意欺负我，你却让我忍？"
王文达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晓雯，你能不能别这么极端？什么叫欺负你？他们只是性格直接一点，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我冷笑一声，"让我生病还要做饭是没有恶意？占我们的床让我们睡沙发是没有恶意？花我们的钱还要挑三拣四是没有恶意？"
"那都是小事..."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我打断了他，"王文达，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开始历数这三年来的委屈：
第一年张慧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我半夜偷偷在厨房里哭；
第二年李强借钱不还，我只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补贴家用；
第三年我发烧还要包饺子，包完后在卫生间里吐了半天...
每说一件事，王文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但他依然在为他的家人辩护："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没注意到你的辛苦..."
"没注意到？"我感到深深的绝望，"王文达，你是真的看不到，还是装作看不到？"
"我..."王文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今年我不会再这样了。"我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要么改变安排，要么我就不参与。"
"那你想怎么办？"王文达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很简单，要么轮流做东，要么AA制，要么各自在自己家过年。"
"不可能。"王文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妈已经安排好了，不能变。"
"那就别怪我不配合。"
"晓雯，你别任性，这是过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王文达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
任性？
我努力了三年，委屈了三年，到头来变成了任性？
"王文达，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王文达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晓雯，没有什么站哪边的问题，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那为什么只有我在理解和包容？为什么他们从来不需要理解和包容我？"
"因为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因为你是晚辈，因为..."王文达说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王文达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我心上。
原来在他心里，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我的辛苦是应该的，我的委屈是应该的，我的眼泪也是应该的。
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是儿媳妇，所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共同生活了五年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追求我时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王文达吗？
这还是那个结婚时说要让我做世界上最幸福女人的王文达吗？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知道什么？"王文达疑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的位置在哪里了。"
我转身回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王文达跟进来："你干什么？"
"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过年。"我头也不回地说。
"晓雯，你别闹了，我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但是..."
"没关系，你说的都对。"我打断了他，"这些确实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很抱歉，我现在不想做了。"
我拿出行李箱，开始装衣服。
王文达站在门口，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是回娘家过年。"我纠正他，"你们不是很能安排吗？那就自己安排去吧。"
"晓雯，你这样做太过分了！"王文达终于爆发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时候走算什么？让我怎么跟我妈交代？让我怎么跟大哥他们交代？"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他。
他担心怎么跟他妈妈交代，怎么跟大哥交代，却从来不担心我的感受。
他在乎所有人的看法，就是不在乎我的想法。
这就是我嫁的男人，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人。
05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查看回娘家的车票。
春运期间票很难买，但是我运气不错，刚好有一张下午的票。
我立刻下单购买，没有丝毫犹豫。
王文达上班前看到我在收拾行李，脸色很不好看。
"你真的要走？"他站在门口问。
"是的，我已经买好票了。"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
"晓雯，你考虑清楚，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什么后果？"
"我妈会很生气，大哥他们也会有意见，到时候这个年过得不愉快，你满意了？"
"关我什么事？"我冷笑一声，"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免费劳动力，没有我你们照样能过年。"
"你怎么能这么说？"王文达有些急了，"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怎么能说可有可无？"
"是吗？那为什么我的想法从来没有人在意？为什么我的感受从来没有人关心？"
王文达沉默了。
我继续收拾行李，心情却越来越轻松。
也许是因为终于做出了决定，也许是因为终于不用再委屈自己。
中午的时候，婆婆打来电话。
"晓雯，听文达说你要回娘家？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很不高兴。
"是的，妈，我已经买好车票了。"我平静地回答。
"胡闹！"婆婆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来这么多客人，你这时候跑什么？"
"妈，您不是说如果我做不到就换个儿媳妇吗？现在我主动让位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我那是气话，你怎么当真了？"
"原来是气话啊。"我笑了笑，"那我走也是气行为，您也别当真。"
"晓雯，你别跟我开玩笑，赶紧把票退了，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您的安排已经很清楚了，我执行不了，只能离开。"
"那...那文达怎么办？家里这么多人，他一个男人怎么招待？"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我说得很轻松，"您可以找张慧帮忙，也可以找王文花帮忙，她们都是您的好儿媳妇、好女儿。"
"她们...她们不会做饭啊。"婆婆的语气有些慌了。
"那就学呗，我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婆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种语气："晓雯，要不这样，今年你辛苦点，明年咱们换个方式。"
"您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我淡淡地回答，"算了吧，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婆婆有些恼羞成怒。
"我什么都不想，我就想回娘家陪我爸妈过个清静年。"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我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
王文达从公司赶回来，拦在门口不让我走。
"晓雯，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想得很清楚。"我绕过他往门外走。
"那我呢？"王文达跟在我后面，"你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不考虑我的处境？"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想的依然只是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处境，现在却要求我考虑他。
"王文达，我最后问你一句话。"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今天换成是你，连续三年被我的家人这样对待，你会怎么办？"
王文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回答不了是吗？"我笑了笑，"因为你知道，换成是你，你早就翻脸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电梯，王文达依然跟在后面。
"晓雯，你真的要这样决绝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按下电梯按钮，没有回头。
电梯来了，我走了进去。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王文达突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我彻底断了所有的念想，也让我对这个婚姻彻底死了心。
他说："晓雯，你这样做，就是不爱这个家，不爱我，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我的身体猛地一震，手紧紧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自私的女人？
为这个家付出了青春、健康、尊严的我，竟然是个自私的女人？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看到王文达愤怒而委屈的脸。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理解我，更不会为我改变。
在他心里，我就应该默默承受一切，就应该毫无怨言地付出，这样才是好妻子，好儿媳妇。
而现在我选择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反倒成了自私。
电梯开始下降，我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终于看清了一切。
这个婚姻，这个家庭，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我只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工具人。
而现在，我终于有勇气走出去了。
06
坐在开往娘家的火车上，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王文达、婆婆、甚至连张慧和王文花都给我打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接。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情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难过。
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不，应该说是我终于从五年的囚笼中逃了出来。
火车上的乘务员推着小车经过，问我要不要买点什么。
我买了一杯咖啡，热气氤氲中，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其实从结婚第二年开始，我就发现了王文达的真面目。
他不是一个坏人，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丈夫。
他孝顺，但是愚孝；他顾家，但只顾他的原生家庭；他善良，但这种善良从来不包括对我的体贴。
我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回家，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王文达却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他给他妈妈买了一个按摩椅，花了八千块钱。
八千块钱，是我们当时一个月的房贷。
而我生日的时候，他送我的礼物是一套从超市买的护肤品，价值不到两百块。
我当时就问他："我在你心里就值两百块钱吗？"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又不是外人，买那么贵干什么？"
对啊，我不是外人，我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可以被忽略，可以被亏待，可以被理所当然地要求付出。
还有一次，我因为工作压力大情绪不好，想让他陪我出去散散心。
他说："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得去陪她，你自己在家休息吧。"
结果我后来发现，他是去陪他妈妈看电视剧，所谓的身体不好，只是婆婆说腰有点酸。
而我呢？我为了工作连续加班一个月，瘦了十斤，他却觉得我只是"情绪不好"，休息一下就能解决。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但是每一件事都在告诉我，在王文达心里，我永远排在他妈妈、他大哥、他妹妹之后。
我是他的妻子，但从来不是他的优先选择。
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爸爸妈妈都来接我，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妈妈心疼得直掉眼泪。
"女儿，受委屈了。"妈妈抱着我说。
我在妈妈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了，只有在父母面前，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回到家里，妈妈给我做了最爱吃的红烧肉，爸爸泡了一壶好茶。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温馨得让我想哭。
"晓雯，你打算怎么办？"爸爸问我。
我想了想说："爸，我想离婚。"
爸爸妈妈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妈妈说："女儿，你想清楚了吗？离婚可不是小事。"
"妈，我想清楚了。"我点点头，"这五年我过得太累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王文达呢？他同意吗？"爸爸问。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的语气很坚定，"感情没有了，这个婚姻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爸爸叹了口气："女儿，爸爸支持你的决定。你还年轻，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整个人生。"
听到父母的支持，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晚上躺在自己从小睡的床上，我给最好的闺蜜小雅打了个电话。
"雯雯，你终于想通了！"小雅在电话里很激动，"我早就看不惯王文达了，你们结婚这五年，他为你做过什么？"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我苦笑一声，"我只是想问你，离婚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你先收集一些证据，比如他们家人对你不好的聊天记录，还有财产证明什么的。"小雅很专业地给我分析，"对了，你们有共同财产吗？"
我想了想："房子是婚前他买的，但是装修费用我出了十万，这几年的房贷我也还了一半。"
"那就要好好算算了，你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挂了电话，我开始整理这几年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
看着这些记录，我才发现自己这五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光是给婆婆买营养品、给大伯哥一家买礼物、给小姑子包红包，就花了将近五万块钱。
而王文达呢？他给我爸妈买过什么？
我生日、我父母生日、各种节日，他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
每次都是我提醒，他才象征性地买点什么。
而且还总是抱怨："又要花钱，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事？"
越看越心寒，越看越愤怒。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好，准备明天就去咨询律师。
07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整理东西，王文达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憔悴得不像样子，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一夜没睡。
"晓雯，我们谈谈好吗？"他的语气很疲惫。
我让他进了屋，爸爸妈妈很自觉地回避了。
"说吧，谈什么？"我坐在他对面，语气很冷淡。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王文达低着头说，"我来是想道歉的，也想请你回去。"
"然后呢？"我看着他，"道歉就完了？委屈就一笔勾销了？"
"我会改的。"王文达抬起头看着我，"以后过年我们就回你家，不让你再受委屈。"
我冷笑一声："就这些？"
"还有，以后家里的事情我会多帮忙，不让你一个人承担。"
"王文达，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你想要什么，你说。"
"我想要的是尊重。"我一字一句地说，"是在你心里有地位，是你能为我考虑，为我出头，为我做主。"
"我..."王文达张了张嘴，"我会尊重你的。"
"你会？"我站起来，走到窗边，"王文达，你知道昨天你说的那句话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哪句话？"他疑惑地问。
"你说我是自私的女人。"我转过身看着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五年青春的我，竟然是自私的女人。"
王文达的脸红了："我...我那是气话，我不是故意的。"
"气话？"我走回到他面前，"王文达，你知道什么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吗？你昨天说的话，只是这五年来你内心想法的一个缩影。"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那样想..."王文达想要解释。
"你有。"我打断了他，"在你心里，我就应该任劳任怨，就应该毫无怨言地付出，这样才是好妻子。一旦我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需求，我就是自私，就是不爱这个家。"
王文达沉默了。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坐回椅子上，"第一年我觉得是磨合期，第二年我觉得会慢慢好起来，第三年我开始绝望，到了现在，我已经心死了。"
"晓雯，不会的，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王文达急切地说。
"重新开始？"我摇摇头，"王文达，你知道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碎，就很难修复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王文达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是五年的夫妻，毕竟曾经也相爱过。
但是有些东西，真的回不去了。
"王文达，我已经决定了，我们离婚吧。"我说得很平静。
"不行！"王文达猛地站起来，"我不同意离婚！"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我也站了起来，"这是我的决定。"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王文达的情绪开始激动，"我都说了会改，会对你好，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因为我累了。"我看着他，"王文达，你知道什么叫做累吗？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我的心已经累得不想再爱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王文达心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是说你不爱我了？"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不爱你了。"
这是实话。
我曾经深深地爱过这个男人，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可以包容一切，可以忍受一切。
但是爱是相互的，是需要回应的，是需要珍惜的。
王文达从来没有珍惜过我的爱，他把我的爱当作理所当然，把我的付出当作应该。
时间长了，再深的爱也会被消耗殆尽。
"我明白了。"王文达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你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是的。"我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很痛苦？"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泪光。
"你会痛苦吗？"我反问他，"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这五年从来不为我考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为什么总是让我一个人承受委屈？"
王文达说不出话来。
"王文达，你痛苦的不是失去我，而是失去了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人。"我的话很残酷，但很真实。
"不是的..."王文达想要反驳。
"是的。"我打断了他，"如果你真的爱我，昨天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你真的爱我，这五年就不会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委屈；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站在别人那边。"
每说一句，王文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离婚吧。"我再次说道，"好聚好散，不要让彼此都太痛苦。"
王文达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同意离婚。"
08
一个月后，我们在民政局办完了离婚手续。
整个过程很平静，没有吵闹，没有撕破脸皮，就像是完成一件普通的事务。
王文达分给了我三十万现金，算是对我这五年付出的一个补偿。
我没有要房子，也没有要更多的钱，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王文达在门口等我。
"晓雯，我想说声对不起。"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了。"我淡淡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
"重新开始生活。"我说，"好好工作，好好陪伴父母，也许以后还会遇到真正爱我的人。"
王文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没有说什么。
"你呢？"我问他，"你妈妈和大伯哥他们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吗？"
"知道。"王文达苦笑一声，"我妈说我是个傻子，说你这样的好儿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忍不住笑了："现在知道我好了？晚了。"
"是啊，晚了。"王文达点点头，"晓雯，如果可以重来..."
"没有如果。"我打断了他，"王文达，我们都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王文达在身后喊我："晓雯，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我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回到娘家后，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人生。
首先是工作，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跳槽到了一家更好的公司，薪水比之前高了一倍。
然后是生活，我在离父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小公寓，装修得温馨舒适。
最重要的是，我重新找回了久违的快乐和自由。
我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随时约朋友出去玩，可以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没有人会指使我做这做那，没有人会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没有人会让我委曲求全。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半年后，我在朋友聚会上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陈浩。
他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男人，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更不会把我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他带我回他家过年。
他的父母对我很好，他的家人也都很尊重我。
最重要的是，陈浩从来不会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家务，我们是真正的平等相处。
"晓雯，你幸福吗？"过年的时候，妈妈问我。
"很幸福。"我抱着妈妈的胳膊，"妈，谢谢您当初支持我的决定。"
"傻丫头，妈妈只希望你能快乐。"妈妈摸着我的头，"现在看到你这么开心，妈妈就放心了。"
是啊，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虽然那五年的婚姻让我受了很多委屈，但也让我成长了很多，让我明白了什么样的爱情才是我想要的，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我去爱。
现在回头看，当初决定离开王文达，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人生很短暂，不应该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宝贵的时光。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争取应有的尊严和幸福，而不是一味地委屈求全。
那个春节，当初的婆婆王母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晓雯，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回来？文达现在很痛苦，他一直在后悔。"
我很平静地回答她："阿姨，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文达也能找到适合他的人。"
挂了电话后，我没有任何波澜。
有些路一旦走过了，就不会再回头了。
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现在的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自由、独立、快乐、有尊严。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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