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7月,四川巫溪县公安局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事儿搁现在看都觉得离谱,更别提当年了。
审讯室里坐着的小偷,心理防线早就崩了。
他把偷来的2500块钱藏哪了、怎么撬的门,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要知道,那时候的2500元是个什么概念?
那是真正的巨款,在县城买个带院子的小平房都绰绰有余。
小偷本来想着,只要把钱一分不少地交出来,就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结果呢,坐在他对面的失主——广播局的副局长徐天良,压根就没听进去钱的事。
这位平日里见谁都笑眯眯的老干部,此刻眼珠子通红,那是真急眼了,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他拍着桌子吼,问的根本不是钱,而是那个被小偷顺手扔掉的生锈铁盒子。
小偷都懵了,哆哆嗦嗦地说那是堆“破铜烂铁”,看着不值钱就扔路边荒草堆里了。
就因为这一句“破铜烂铁”,徐天良这个硬汉,当着警察的面,直接嚎啕大哭。
这一哭,把在场所有人都整不会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当成垃圾扔掉的铁盒子里,装的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个被故意尘封了33年的惊天秘密。
小偷只识金银,却不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比黄金更贵,比岁月更长。
要想明白老徐为什么会失态成这样,咱们得把时间条往回拉,拉到1953年的那个夏天。
那时候徐天良还不叫局长,他是志愿军第20军60师178团的一名班长。
那年6月,朝鲜战场上的谈判桌上还在扯皮,但前线的金城战役已经打成了绞肉机。
咱们现在看历史书,可能就几行字,但在当时的938.2高地上,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美军和韩军为了抢地盘,那个炮火密度简直不讲道理。
三天三夜,敌人的炮弹硬是把山头削低了两米。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就好比你家房顶被人硬生生掀掉了一层。
没吃的没喝的,水壶里的水冻成冰疙瘩,混着泥土和血水,渴急了就抓把雪塞嘴里。
最惨的时候是在6月26日清晨。
那天雾大,敌人摸到了眼皮子底下。
七班长刘荣珍为了掩护新兵,刚一露头,动脉就被打穿了。
血直接喷了徐天良一脸,热得烫人。
班长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没有电影里那种最后交待党费的桥段,就是喉咙里咯咯响,手死死抓着徐天良的衣领,眼珠子瞪着阵地前方。
也就是那一刻,徐天良整个人“黑化”了。
接下来的七个小时,完全就是徐天良一个人的表演秀,或者说是玩命秀。
战友们一个个倒下,最后阵地上能喘气的,就剩他和一名新兵。
敌人像蚂蚁一样往上爬,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扔完了。
这时候徐天良干了一件极其疯狂的事——就是这事儿,让他后来拿了特等功。
他扛起一门缴获的60迫击炮。
但这炮没有炮架,没法固定。
怎么办?
这哥们直接用手扶着炮筒,用自己的身体当底座,在这个近乎自杀的距离上,单手扶炮,硬是向敌群轰了十多发炮弹。
稍微懂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迫击炮那后坐力有多大。
几发下去,他的虎口直接震裂,血顺着炮筒往下流,手掌上的皮肉都被烫熟了。
但他当时估计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感觉不到疼。
那一战,他一个人干掉了30多个敌人,像颗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阵地上,直到援军吹号。
战后,志愿军总部给他记了特等功,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特等功是个什么含金量?
这么说吧,在那个神仙打架的年代,这就是“活着的烈士”。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连死神见了都得绕道走。
按理说,带着这种顶级荣誉回国,徐天良的人生应该直接开挂。
要官有官,要待遇有待遇。
但这人怪就怪在这儿,1954年复员的时候,他啥要求没提,直接申请回了穷乡僻壤的巫溪老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铁盒子,把那枚特等功奖章,还有那张立功证书,一股脑锁了进去。
这一锁,就是整整33年。
在广播局工作的几十年里,他就是个标准的老实人。
干活卖力,不多话,大家为了几块钱奖金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就躲一边抽烟。
同事们都觉得这老头没啥脾气,甚至有点窝囊。
谁能想到,这可是个曾经单手扶炮轰鬼子的狠人?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幸存者综合征。
在徐天良心里,那枚勋章太重了。
每当深夜他摸那个铁盒,想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荣耀,而是死在他怀里的班长刘荣珍,是那些永远留在异国冰天雪地里的年轻面孔。
他觉得自己只是运气好活下来了,没资格拿战友的命去换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哪里是勋章,分明是那一整个班兄弟的命。
所以他要把这秘密锁起来,甚至带进棺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1984年这场入室盗窃,强行把这个秘密捅破了。
咱们说回那个下午。
警察带着警犬,最后在路边的草丛里找到了那个生锈的铁盒子。
当警察把盒子递给徐天良的时候,这个半辈子没流过泪的硬汉,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面的泥,打开盖子。
夕阳照在那个虽已氧化但依然闪着光的特等功勋章上,在场的警察全傻眼了,围观的邻居也沉默了。
那个平日里买菜都要讨价还价的抠门老头,那个被小偷嘲笑藏破烂的老徐,身后的影子突然变得无比高大。
消息一传开,媒体肯定蜂拥而至。
记者们都想采访这位“深藏功与名”的英雄。
面对镜头,徐天良表现得比丢钱时还要局促,脸涨得通红。
他对着话筒摆手,只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羞愧的话:“不要写我,多写写那些没回来的战友。
那个铁盒子不是我的功劳簿,那是七班全体兄弟的骨灰盒,我只是替他们保管而已。”
这就是老一辈军人的逻辑。
2500块钱丢了,那是身外之物;但那个铁盒子丢了,那是弄丢了战友的魂。
这事儿后来成了当地的一个传奇。
直到老徐去世,那个铁盒子依然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说真的,咱们现在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感情,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咱们今天才能安稳地在这儿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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