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整合出来的建州女真部落联盟,不能说短小精悍,也是人丁凋零。1616年,他官宣了七大恨,急吼吼地扑向大明帝国白花花的肉身子时,才发现自己的部落兵没办法始终雄起!打一两次胜仗容易,打一辈子胜仗难!原因,人太少!
建筑女真人少到什么地步呢?可怜到发指!因为完颜女真入中原的时候,带了400万人进入河南,这些人全都是精锐的女真猛克谋安制度下的原住民。金朝灭亡后。这些人要么被汉化了,要么被蒙古和汉联合突突了。有人说完颜女真的遗族回到了东北,确实有那么一点,但是人太少。建州女真的先祖从元末明初开始从哈尔滨附近往南迁移,出发时是两个万户。
其中,1412年(永乐十年),猛哥帖木儿的部落在明朝同意下成立了建州左卫,“随率正军一千名,奴人、小儿共六千二百五十名”。另一部落首领李满住,于1423年(永乐二十一年)率“一千余户到婆猪江居住”。婆猪江即今鸭绿江支流浑江。1442年(正统七年)建州三卫正式成立,据朝鲜史籍 1451年的记载,时建州卫有1700余户,左、右二卫合计才600余户,共计2300余户,以建州卫人户数最多。如按每户5人计算,时建州三卫共有人口还不到12000人。
当猛哥帖木儿后裔清太祖努尔哈赤发迹后,统一了建州女真8部、海西女真4部及东海女真的一部分,总人口才十来万人。就算女真妇女不停的生,一直猥琐发展了将近200年,东北那恶劣的环境气候,也不利于人口的大幅度增长。这点人数,最多只有2-3万兵丁,根本无法撑起一个帝国的规模。后金的国力、军力、财力物力人力不足以维持入主中原的资本。于是,努尔哈赤面临一个选择题,是否要让其他民族加入到自己的帝国大业来,不仅要人加入,身份也要加入,实行女真人的“扩族”。所以,满族并不是一个靠血统认同形成的民族,其民族识别完全看是否在旗。这就有了汉人、蒙古人加入女真,变成了汉军八旗、蒙军八旗。
汉军旗是汉人,也是旗人。汉人不一定是汉军旗。简单来说,汉军旗就是清代八旗中的汉人部队。最初满蒙汉八旗都是混编的,皇太极开始分设为汉军八旗。汉军八旗的初代旗主(固山额真)分别是:祖泽润、刘之源、吴守进、金砺、佟图赖、石廷柱、巴颜、李国翰。如范文程、石廷柱、尚可喜、耿仲明、沈志祥、张大猷、鲍承先、祖大寿、马光远、蔡士英、孙得功、王世选、左梦庚、施琅等,都是汉军旗。八旗制度是清朝的军事组织制度,王朝的基本盘,因此对加入的汉军旗非常受重视,甚至是倚重。清朝入关至乾隆登基近百年间,八旗担任封疆大吏的,总督者307人,巡抚463人,其中出身汉军旗的有70%。辛亥革命前,全国九大总督中,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都是汉军旗。
汉八旗主要有三个来源,一是辽东时代后金起兵时候就加入的汉人,二是历次战败后被俘或投降的汉军,三是清军几次入塞劫掠来的汉人。其中,投降汉军是旗人主流,这又分为入关前投降的和入关后投降的。他们分别被叫做“陈汉军(东北汉军)”和“新汉军”。“陈汉军”是东北汉人,也即明朝的辽人。辽人与汉化的女真、朝鲜、蒙古系民族或者是他们与汉族的混血都是“陈汉军”的主力。入关之前,他们广泛的和满人通婚居住,已经满化了,他们本质上就是蛮夷化汉人,类似于东魏创始人高欢,就是鲜卑化汉人。高欢是在鲜卑人面前自称一家人,在汉人面前就说汉话。入关后加入八旗的汉军旗叫“新汉军”,他们完全就是汉人,只是匆忙换了主子,是彻头彻尾的汉奸。
乾隆时,清廷因为铁杆庄稼不够发,同时认为“新汉军”汉人习性浓重,不够忠诚。于是在1742年开始遣散在旗的汉军旗,到道光年间,几十年内,除了入关前的“陈汉军”,“新汉军”们基本遣散完毕。“新汉军”里只有少数高层被保留下来。因为旗人与普通汉人百姓是隔绝,无法一起生活和通婚的。旗人只能从事当兵和读书两条路,做生意、种地、从事手工业都是不被允许的。旗人只能自己圈在满城里玩。这些来自于满、蒙、汉、朝鲜等多种来源的旗人长期一起生活、通婚,到乾隆年间就发现大部分满人已经不会说满语了,基本上以汉语为主了,文化隔阂被消除。所以从生活习惯、交往空间、职业特征和通婚情况来说,汉军旗和满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和普通汉人百姓是完全隔阂的。
历经清朝几百年的旗内满汉通婚和满化教育,清朝结束时的汉军旗无论从血统和文化上已经全盘满化,变得和他们几乎汉化的关内满军同胞别无二致。这个时候说他们是满族,已经是毫无疑问的。
比如,毛文龙部将沈世魁从子沈志祥,在沈世魁战死后投降了皇太极,被封为清朝世袭罔替的“续顺公”,他的后代中,前几位继任者还姓沈,一百多年后,继任的“续顺公”都不姓沈了,改叫“通德、玉山、善佑、瑞崑、庆焘之类”;明朝宗室、朱元璋十三子朱桂的后代、朱之琏投降满清后被封为一等延恩侯,被编入了汉军正白旗。承袭他爵位的刚开始还姓“朱”,比如朱震、朱绍美、朱仪凤、朱毓瑞等等,一百多年后,就变成书桂、鹤龄、诚端之类了。这样的例子还很多,祖大寿的后代子孙改叫“拉玛、那庆、如意、庚音布”、明朝总兵左良玉的子孙改叫“惠成、讷勒贺”。
这些加入满洲的汉军旗不仅放弃了自己的汉族身份认同,甚至放弃了汉姓,统统是满名。服饰穿着风俗也不同于当时的汉人,“满化”是很彻底的。汉族人是不会起这种名的。嘉庆皇帝曾经指责汉军秀女穿着仿照汉人很不得体。清末条文中,汉军,汉人通常也是分开说的。整个清朝时期,汉军旗和满人没有任何区别,汉军旗和汉人的区别就是满人和汉人的区别。绿营的汉兵才叫做汉人。
洪承畴,赵尔丰,都来自八旗汉军,在新中国时期,洪家后人早就已经自我认定是满族,像赵尔丰,死后也是被写进《清史稿满臣列传》。徐达、常遇春、郑成功、李定国这些人的许多后代,都成为旗人。还有个富明阿将军,自称是袁崇焕后代,不过这个缺乏足够证据。经过二百多年的融合,解放后这些后人现在基本都是满族了。
因此,可以说汉军八旗就是地道的“满族”,既不是汉族,也不能认为是“汉奸”,他们从民族性以及生活习惯上早就加入到满族的构成当中去了。所谓明末的“汉奸”群体,只能认定为清军入关后加入,又被乾隆赶出旗籍的“新汉军”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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