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论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的时候,人们总是盯着分界线和前线,但有一个数字比任何地图上的线更能说明问题的规模,那就是200万,这个数字是美国前总统在2000年纪念朝鲜战争停战五十周年时提到的,听起来像是某个时刻的兵力总数,但其实它并不是当时同时部署在朝鲜的士兵人数,而是在三年的冲突中不断轮换送到前线的累计人次,想象输送带一样,士兵从本土,欧洲和驻日基地被调来,又被送回去,三年后就形成了这么庞大的数字。
回到战事刚刚爆发的那年,1950年夏天,北方部队越过三八线的时候,华盛顿还没有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调整中缓过神来,美国的目光多半还是放在欧洲事务上,最初的几周,南韩军队节节败退,美国担心东亚局势会就此崩溃,出兵的决定是以“联合国军”的名义展开的,表面上是多国出力,实际上行动和指挥都由美军主导,开始时,部分美军高层把这场战斗当作局部的警务行动,不打算投入长期高强度战争。
仁川登陆改变了战局的方向,登陆后战线一度推进到鸭绿江畔,就在战线延伸、形势看上去一边倒的时候,中国人民志愿军以批次的方式进入朝鲜。对比双方的后勤和工业基础,差距非常明显,战时美方的钢产接近九千万吨,掌握世界最强的海空力量,坦克和火炮等装备数量也充足,对比之下,中国当时钢产只有六十万吨左右,军队武器装备中有很多是缴获的或老旧装备,西方一些军事观察者把这场对抗的性质比作明显不对等的较量。
装备上的劣势并没有阻止志愿军继续战斗,他们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弥补火力上的不足,白天躲藏在山洞和地道里,夜晚才出来行动,行军时穿着胶底布鞋,走在冰雪和山林之间,脚步声不会发出任何响动,他们采取的是靠近敌人、快速接近后进行袭击的战术,夜晚哨声响起,整条防线一起出动的情形,让对方士兵在睡梦中被拖入混乱,近距离的搏斗、爬着敌阵的冲锋、不计个人生死的战斗,给美军带来极大的心理冲击,炸弹和空袭在开阔地能发挥作用,但在伏击、地形复杂的山地和夜间突袭时,其效果被限制。
在这种情况下,美方意识到这场战争不是打几天的事,美军建立起一套密集的轮换制度,从本土,从欧洲,从远东基地不断抽调兵力上前线,前线的兵力人数任何时候都有几十万,但这一数字不是不变的部队总人数,而是不断补充更换后的结果,报告指出前线参与作战的兵力一般都在二三十万左右,和最终叠加的累计数两百万存在明显差异,中国方面同样进行了规模巨大的调动,近三百万兵力分批抵达前线,中国人用人力在山岭中构筑防线,进行最艰苦的地面战斗。
战事打了好几年,双方消耗都很大,到了1953年,双方在板门店签了停战协定,这个协定结束了大规模战斗,但不是和平条约,停战后,半岛依然保持军事对峙状态,美军现在还在韩国驻扎,这种驻军是冷战遗留问题。对美国来说,这场战争非常挫败,拥有数量和火力优势的军队,却没达到速决目的,战后认为中国在这场冲突中提高了自己的国际地位,改变了别人对它的看法,美国也改变了在亚洲的政策,发现光有武器数量和火力不能解决问题。
从古到今,半岛局势还没真正平静,近些年海域紧张是新老问题并存,看得见的是航母,隐身战机,还有导弹系统,水下头等,核动力航母刚走,攻击型核潜艇又上场,两边你方我登场的状况让人想起以前的大国对峙,北方方面也在造核动力战略潜艇,高科技武器改变了作战形式,却未必化解政治矛盾,回顾过去,那场战争动用几十万兵力和工业力量,最后只是停火收场,双方都受了重伤,看不出谁是赢家,用今天的东西解决当年问题,也许有点简单。
军事手段带来的只是暂时压制,想要长久的安全和稳定,就要政治上解决问题,互相承认。那些在山间行走、夜间突袭、近身格斗中牺牲的年轻人,他们的经历和牺牲都值得后来人记住,战争留下的不是胜利者名单,而是久远的伤痕与教训,数据统计与武器清单固然重要,更应该从人与生活的改变中寻求对话与和平的动力。
历史的教训不可忘,半个世纪以前的兵力,工业和士兵的牺牲,都是今天局势的一部分根源,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增加武器,或者展示更强的军力,而是双方坐下来谈,承认现实和对方的核心关切,找到能让双方接受的办法,只有把对话放在首位,半岛的平静才可能从暂时的停火,变成更长久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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