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施琅率领清军横渡台湾海峡,一举平定郑氏政权,收复台湾,立下不世之功。论功行赏时,康熙封他为靖海侯,赏赐无数,可康熙觉得还不够,想着给功臣的子嗣也谋点前程,便召来施琅,开门见山地说:“施爱卿,你儿子众多,挑几个有本事的,朕给他们封官,也让你一家荣宠加身。”

施琅一听,当即躬身谢恩,随后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推荐自己的儿子,老大、老三、老四……一口气说了七个,把家里的儿子数了个遍,唯独漏掉了老二施世纶。这操作是不是很奇怪?放着儿子不推荐,难道施琅跟这个老二有仇?还是说施世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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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康熙记性好,当年施琅平定台湾时,就带着这个老二,对他还有些印象,见施琅压根不提,便主动问道:“施爱卿,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叫施世纶吗?怎么不说说他?”施琅被问得满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解释:“回陛下,犬子相貌实在寒碜,臣怕他上朝时吓到陛下,所以才不敢提。”

这话听着像借口,可还真不是施琅故意抹黑儿子。《巢林笔谈》里明确记载,施世纶“貌奇丑,人号为‘缺不全’”,说白了就是相貌残缺不全,放在人堆里都算扎眼的程度,更别说站在金銮殿上见皇帝了。可康熙是谁?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哪会在意这些?他摆了摆手:“相貌乃天生,本事才是根本。朕记得他随你征台湾时也立了功,岂能不赏?这样吧,就封他为泰州知州,让他去地方历练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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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施世纶没靠父亲推荐,反倒靠康熙的“记挂”,轻轻松松得了个知州的官。可你以为施琅真的只是因为儿子长得丑才不推荐吗?说白了,这老父亲心里藏着大心思——他早就看出施世纶必成大器,恩荫入仕看着风光,可终究会被人说靠父亲,走不长远,他想让儿子靠自己的本事闯天下,这才故意不提,你说这施琅的心思够深吧?

要知道,施琅的老大施世泽早就过继给了早亡的兄长,按道理说,施世纶虽是老二,却相当于家里的长子,施琅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不管是打仗还是处理事务,都让他跟在身边历练,就连平定台湾这种凶险的战事,都带着他一起,可见施琅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怎么可能真的嫌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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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惯了战场的残酷、民间的疾苦,施世纶打小就养成了一副硬骨头,对百姓心软得不行,对贪官污吏却恨得牙痒痒,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康熙让他去当泰州知州,这下可把泰州的官吏们坑惨了——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完就歇了,施世纶倒好,这火一烧起来就没停过,把泰州的官场搅得底朝天。

那些平日里惯于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官吏,被施世纶查得底朝天,轻则罚俸,重则革职,一个个叫苦不迭。他们也不甘心,偷偷疏通关系,在朝堂上弹劾施世纶,可弹劾的奏折递上去,全都是石沉大海。这帮人也不想想,施世纶的爹是靖海侯,康熙眼前的红人,别说施世纶办事公正,就算真有差错,看在施琅的面子上,康熙也不会追究,他们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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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泰州的官吏们都怕了施世纶,暗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施阎王”,不是说他心狠,而是说他对贪官污吏毫不留情,谁碰谁倒霉。可百姓们却把他当成救星,知道来了个清官,有冤屈都敢去告,泰州的风气也一天天好起来。

康熙二十七年,江淮一带闹水患,康熙派了钦差大臣去赈灾修河堤。这钦差大人还算收敛,可他手下的随从却狐假虎威,一路上敲竹杠、欺压百姓,弄得怨声载道。别的地方官都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钦差,可到了泰州地界,施世纶压根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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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的随从刚到泰州,就又开始欺压百姓,施世纶正好撞见,二话不说,当场下令把这些人拿下,按大清律例严加处置。钦差得知后,脸都绿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施世纶这是明摆着不给自己面子!可他仔细一想,施世纶办事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毛病,再加上知道施世纶的后台硬,真闹起来,自己未必占得到便宜,只好压下火气,跟施世纶客套了几句,急匆匆带着手下离开了泰州,生怕再惹出麻烦。

后来湖北发生民变,朝廷调泰州的士兵前去平叛。施世纶太了解这些兵痞了,平日里就爱趁乱浑水摸鱼、扰民劫财,这次出征,肯定少不了祸害百姓。为了杜绝这种事,施世纶亲自守在粮饷发放处,盯着士兵们领粮领饷,一个个登记在册,半点空子都不给他们钻。那些兵痞见“施阎王”在跟前盯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别说扰民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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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着这股子刚正不阿的劲儿,施世纶在泰州任期满后,直接升任扬州知府。扬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江南富庶之地,纸醉金迷,达官贵人扎堆,纨绔子弟更是无法无天,平日里吃喝玩乐、惹是生非,地方官都不敢管,生怕得罪人。可施世纶到任后,压根不惯着他们,当即下令禁止大肆宴饮玩乐,晚上一律关闭酒楼、赌场等娱乐场所,让这些纨绔子弟没地方消遣。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达官贵人们纷纷联名弹劾施世纶,说他“不近人情”“败坏风气”。可他们哪里知道,康熙早就看江南这帮人不顺眼了——这里前朝遗民多,整天聚在一起,谁知道是玩乐还是密谋反抗?施世纶主动敲打他们,正好合了康熙的心意,所以这些弹劾奏折递上去,全都是石沉大海,施世纶反倒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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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能会问,施世纶这么能得罪人,没了他爹施琅这个靠山,岂不是要栽大跟头?还真没有。康熙三十五年,施琅去世,所有人都以为施世纶这下要倒霉了,可康熙却偏偏力挺他,不仅没让他受半点牵连,还不断给他升职。难道是康熙念及施琅的功劳?不全是。

当时的官场早就乌烟瘴气,地方官吏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康熙正愁没人整治,施世纶这柄“利剑”正好能用。用康熙的话说:“施世纶是个好官,就是断案有失偏颇,穷人和富人打官司,他帮穷人;百姓和官绅打官司,他帮百姓。让他牧守一方,再合适不过。”这话里既有对施世纶的认可,也点出了他的处事风格——眼里只有百姓,没有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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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施世纶被调到漕运衙门,负责漕运事务。漕运可是国之根本,京师的物资全靠漕船运送,这里面的油水大得很,历任漕运总督几乎都能中饱私囊,积攒下万贯家财,下面的官吏也跟着层层克扣,把漕运搞得一团糟,负责运粮的兵丁苦不堪言。

施世纶到任后,立马烧了三把火。第一把火,重新制定规矩,把漕运的每一个环节、每一笔账目都写得清清楚楚,让下面的人没法钻空子;第二把火,漕船靠岸时,他亲自上前检查,拉着兵丁偷偷询问沿途情况,一旦发现有人克扣粮饷,立马严惩,吓得属官们个个惶恐不安;第三把火,详细记录沿途河道情况、天气变化,精准计算漕船行程,杜绝官吏以“河道凶险”“天气恶劣”为借口耽误行程、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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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漕运衙门里的歪风邪气被一扫而空,朝廷的损失少了,兵丁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可施世纶却又得罪了一大批人。可他压根不在乎,只要能为百姓、为朝廷办事,哪怕被人弹劾,他也绝不退缩。

施世纶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不管是在地方还是在中央,始终坚守本心,不贪不占、不徇私情,走到哪里,就把清官的名声带到哪里。每次他要离任,百姓们都会成群结队地来挽留,送他的土特产堆得像小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哪里像个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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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施世纶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多次请求告老还乡,可康熙始终不肯放人,还下旨把他的儿子接到他身边,让他们父子团聚,好让施世纶安心任职。直到雍正元年,施世纶在任上去世,结束了他刚正不阿的一生。

百姓们为了纪念他,把他的事迹改编成一个个故事,后来有人以他为原型,写了《施公案》这部小说,广为流传,把他和包拯、海瑞相提并论,称他为“施青天”。谁能想到,当年施琅故意不推荐的儿子,反倒成了最有出息的一个,成了一代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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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当年的心思,终究是没白费。他不想让儿子靠恩荫立足,想让他靠自己的本事闯天下,而施世纶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用一辈子的坚守,活出了比其他兄弟更耀眼的人生。只是不知道,施琅在九泉之下得知儿子的成就,会不会庆幸自己当年没推荐他?

那些靠恩荫入仕的儿子,大多默默无闻,唯有施世纶,靠着自己的刚正不阿、为民请命,被后人铭记。可见,真正的荣宠,从来不是靠父亲的光环,而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