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我是京市齐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是齐家夫人心善,为了自己心爱的小女儿的祈福,才留我在齐家长大。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从六岁到二十六岁,我给齐君澜献了数百次血。
她的身体里甚至还有着我一半肾脏。
二十七岁时,齐君澜的心脏也不好了。
齐家长子第一时间把我扣在了齐家。
齐太太手里捻着佛珠,语气温和像菩萨
好孩子,是我对你不起,你走了之后要来索就索我的命。
可手术那天,以前在齐家帮佣却疯掉的保姆突然疯疯癫癫出现在医院。
嘴里还喊着:太太,当年有人换了你的孩子啊!
那一天,高傲的齐太太亲自诛了自己的心,索了自己的命。
......
我住院之后。
最常来看我的是把我从机场带回齐家的齐君山。
他也不做什么。
就是每天在我的病房里坐几个小时看我织围巾。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人形制冷器,收了线有些头疼地看着他。
你派了这么多保镖,我肯定跑不掉,没必要还要亲自来看守我吧?
这话落下,齐君山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半晌,他才再次看向我,语气有些无措: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或者,有什么心愿?在......之前。
心愿?
我的手指顿了顿。
被带回齐家关起来那天。
我本来应该飞往北方去看雪的。
活了二十七年,因为齐君澜的身体原因,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港城。
年初的时候,医生说她的身体好了很多。
于是齐家也终于放松了对我的管控。
可齐君澜谈了一场恋爱,居然跟男友出去蹦极潜水。
她那破烂身体,当天晚上就休克进了医院。
这次医生说要换心。
所以,我想过无数次的冰天雪地,变成了永远的幻想。
现在,罪魁祸首居然来问我,我的心愿是什么?
好像我真说了,他就真的会替我实现一样。
我讥讽地笑了笑,看着齐君山不罢休的模样,敷衍地说:
桂花酱吧。
齐君山愣了一下后,轻声说:桂花酱,妈也最爱吃这个。
你们倒是都喜欢甜食,君澜就一点不爱吃,嫌腻。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我一个私生女可不敢碰瓷港城最有佛性的齐太太。
齐君山也再无话可说。
又坐了会儿,他起身离开。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身影顿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青瓷,不管你信不信,这么多年,我们是真的早把你当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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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了声。
一家人?
这话听了我都要做噩梦的。
就怕来世投胎再遇到他们这样的家人。
自有记忆起,我就知道我在齐家尴尬的身份。
所以我总是缩着身体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并不妨碍我羡慕齐君澜。
她从出生起就浑身都是病,是把医院当家住的人。
每当这时,齐太太会整夜守在病床边,一遍遍抄经。
齐先生再忙也会赶回来看一眼。
齐君屹和齐君山会想方设法找来各种新奇玩意儿,只为了逗她一笑。
她的病房摆满鲜花和玩具。
她最不缺的就是爱。
而刚抽完血的我总是躲在她隔壁的病房偷偷听着她银铃一样的笑。
失血过多,我也浑身难受。
可我没有资格像她那样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开心时大笑,不满时撒娇,疼痛时哭泣。
每一滴眼泪都能换来加倍的疼惜。
而我,我的哭闹是让人厌烦的,我的快乐永远不合时宜。
对齐家而言。
她的生命是珍贵的。
而我的,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她而存在。
这一点,还是齐家二少爷齐君屹提醒我的。
他是整个齐家最讨厌我的人。
把我的房间搬到阁楼就是他的主意。
从小学到大学,也是他在孜孜不倦跟别人科普我是个私生女。
托他的福,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过什么舒心的时光。
他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
你对澜澜有用,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用处和价值,你该庆幸。
后来,大抵是因为齐君澜的病情有了好转。
他竟然也破天荒的对我有了几分好脸色。
有一次,我抱着一摞旧书下阁楼,差点在楼梯上绊倒。
他正好在楼下,竟下意识伸手扶了我一把,还问我有没有事。
我说没事后,他又犹豫了一下,问我要不要从阁楼搬出来。
把我吓得那天一晚上没睡,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捉弄我。
幸亏,齐君澜又住了一次院,性情大变的齐君屹才终于不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不过,那天我被带回齐家送去医院配型时。
他全程陪在我身边,垂着头一眼都没看我,手却抖得厉害。
就连这几天我被关在医院等手术,他竟也忍着一次都没来警告我要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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