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在心理学中,有一个“峰终定律”。所谓“峰终定律”指的是,人生的某一段经历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往往是这段经历中最好或者最坏的峰值体验,以及这段经历结束的瞬间。所以,当一个人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能够优雅地转身告别职场,不仅是为了给同事留下好的印象,也是为了给自己那段职业生涯的记忆画一个完美的句号,我想,这是每一个在职场中打拼到退休的的人最终的追求和心愿。那么,当他们离开时,为什么往往会是人走茶凉的失落感呢?
一、失去权力依赖后产生的失落感。
我们都知道,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人,他们通常都是手中握有一定权力的职场人。权力在职场中本身就是一种很稀缺的资源,当一个人长期掌握某种权力时,这就会让他们都很享受权力带给他们的便利感,这也会多少都让他们对权力产生依赖感。这种依赖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可能更是一种心理上的依附。
一旦退休,这种权力关系瞬间可能就会崩塌或瓦解,原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失去了原本的依赖对象,转而投入新的权力载体,自然就会疏远原来的权力载体。说是权力载体可能有点残忍,但是其实在职场中,人其实更多的使命真的就是权力的工具,特别是体制内,发光的永远是平台而不是某个人,除非某个人身上有特别强的个人IP属性,他能借平台的光也点亮自己,然后发自己的光。
二、出现身份认同的危机。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是一种很典型的身份认同危机。当一个人长期以“领导”这个身份存在时,这个身份其实已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化为他自我认知的核心部分。当他退休后,这个身份的突然消失,就像被剥夺了重要的社会标签,自然就会使他们会感到迷茫和失落。对于所有退休的人来讲,他们都要面临一个角色和身份上的转变。
他们需要告别朝夕相处的同事和领导,告别昔日熟悉的各种工作关系,他们和那个自己熟悉的场域之间的链接关系随着退休一下子就断开了,这在某种程度上,就会让退休人士产生一种“身份认同危机”。同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原有的某种标签和制度化的生活秩序将不复存在了,但新的身份,比如其他职场人,或者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成员,不管是哪一种新的身份认同,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被立即创造出来,所以,很多人往往这时就会陷入一种身份认同的危机。
三、职场中“人走茶凉”的现象。
“人走茶凉”这个成语其实很形象地描述了职场关系的本质。我们都知道,职场关系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建立在利益和权力的基础之上的工作关系,它并不是我们理解的普通意义上的那种纯粹的情感连接或是友谊。当你失去了权力和资源调配能力时,那些曾经围绕在你周围的人自然会把注意力转向新的权力中心。
当从原来的岗位中退下来,很多人就会陷入一种失落和迷茫,这通常被称为“人走茶凉”。一个人在某个位置上的时候,大家都把他当个人物,如果他退休了,别人再看他,往往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光鲜、那么重要了。
“人走茶凉”这个成语单从字意上说,就是你倒了一杯招待客人的热茶,客人走了,这杯热茶放的时间久了也就凉了。寓意为当你离开原来生活过的地方,你在那个地方的各种人际关系也会随之淡化,以此来比喻世态炎凉,人情淡漠。“人走茶凉”出自京剧《沙家浜》:“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说“人走茶凉”这种话的人,心里多少是带着些许哀怨的情绪的。一说起这句谚语,人们往往不免愤愤然,也会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似乎也很有道理。但也许另一些人也会反驳说,“人在茶才热,人走茶自凉”这也很正常呀!就单纯论茶,既然茶是为客人准备的,客在,理应不断斟茶;客走,茶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自然主人也就没有让茶继续热下去的理由。也许放在人情世故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统统把“茶凉”归罪于“主人”的人,也未免太一厢情愿了吧。于是,可能这些退休的领导们心里也都会有一个夙愿——那就是“人走茶不凉、客至心常热”,比起“人走茶凉”的常态,他们则更喜欢“人走人情依然在”的那样一种美好状态吧。
四、价值感的重构是一件困难的事。
很多领导在位时已经习惯了那种被需要、被尊重的感觉,这种外部确认成为了他们价值感的构成的重要来源。退休后,这种外部确认突然就消失了,而他们内部的价值感又一时没有建立起来,这就会导致他们有强烈的心理空虚感。
所以,当退休期真正到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人都会经历一个很艰难的适应过程——可能职场上的成功人士尤其如此。有的人在退休后会经历严重的低潮期,陷入找不到自我价值的迷茫当中;有的人退休之后仍然在公司里忙活这忙活那,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退休不退责”。
因此,退休其实是一个把自己打碎然后重建的过程。退休之后,你就等于完成了人生中某一个阶段的使命了,通常我们会给前一个阶段画上句号,然后开启人生的一个新阶段。你可能不仅需要重建自己每天的日程安排,还需要重建你的身份和价值存在,甚至可能还需要重建你的整个社会关系网络。
面对人生的下半场,你可能更多的时候需要向内求而不是向外求。有很多退休人士即便还是需要做事,但是他们做的事可能都与退休前做的事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你看,马云在宣布退休之后,有多少媒体都去采访过他,当被问及他退休之后要干什么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很出乎意料,他说自己退休以后要做三件事:公益基金会、湖畔大学和基础教育。作为普通人,我们不可能有人家的资源和感召力,但是笔者也提醒即将退休的人,重建是一个过程,可能你需要从马云的回答中读出一个信号,那就是早早地开始退休重建的准备工作。
五、如何积极应对,赶走退休失落?
特里莎·M·阿曼比尔(Teresa M. Amabile),是哈佛商学院的荣休教授,也是创造力与动机研究的领军学者,近年来她主要聚焦退休身份转型研究。在基于对120位退休者的215次访谈之后,她提出“身份桥接”概念,其中放大既有身份是退休顺利适应的关键路径,强调自我概念的连续性与平滑过渡。她在访谈中发现,那些在退休之后很快适应的人,往往是抓住了自己的某一种身份进行放大。比如你除了曾经是一位领导之外还是一位好父亲。她同时也指出,那些平时工作越是投入的人,在退休之际就越需要有意识地设计自己的新身份。她将这个形象的称为“身份桥接”。
如果有条件,阿曼比尔教授还建议,在你决定正式退休之前,你还可以先体验一下退休的状态。现在有些公司,会允许资历比较老的员工进入“半退休”状态,就是不用每天坐班,但仍然有一部分时间来公司工作。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那你一定要抓住,别着急进入完全退休的状态。在体验期,你还可以调试和周围人的各种关系。总之,要抱着积极的态度告别职场。完成了态度和心理的转变过程,失落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总结:说到底,“人走茶凉”说透了也不单纯只是人性的冷漠,而是职场关系的一个正常替代规律。关键是你如何看待这种变化,以及如何为自己的下半场人生做好准备。
最后,笔者根据能找到的案例和资料为即将退休或是已经退休但还是每天感到迷茫的职场伙伴们提供几条建议,希望对于你们完成从职场到退休阶段的人生转型会有所帮助。
★这几条建议就是:
第一,制定一个能跟别人分享的退休计划,然后去执行,并每天乐在其中。
第二,深度了解、挖掘自己,构建、设计自己的新身份,完成新的自我身份认同;完成人生下半场的自我重建过程。
第三,如果可能,先别急着一下子退休,先给自己一个体验退休的过程,进行一场退休演练。
第四,重视职场告别,给同事和自己留下优雅的印象。体面完成退休这个人生重要阶段的职场告别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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